见净末不予回应,战无拘深深觉得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于是跳得更卖力,唱的也更卖力,如此以娱大众。
他俩果然是天生一对,净末在心里默默地下了定论。
多了一名食客的下场就是荷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着。今天净末正式宣布破产,于是他们光荣地成为了丐帮的三名新成员。
本以为就此可以分道扬镳,以后再也不用被战无拘缠着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没想到他非但不走,还拉着凉爽拿着破碗,手持打狗棍,满脸兴奋地玩起了新一轮的讨饭游戏。
“喂,瞧一瞧看一看咯,新出炉的烈女大放送啦。各位叔叔大爷奶奶婶婶大姑娘小朋友们,且听我细细道来。”
看周围聚集的人多起来,战无拘狠抽一下鼻子,在眼里挤出一丝水气,开始声情并茂地说起他们的悲惨故事。
“我这义妹自幼父母双亡,是婶婶将她养大。如今我妹子已够及笄之年,邻居的二大爷的傻侄子看她美貌,竟想强霸她做妾。我妹子那可是贞洁烈女,怎么能受如此屈辱,肯定不从啊。没想到她那黑心的婶婶竟然贪图那一头牛的聘礼,允了那个傻子,如今眼看我这如似玉的妹子就要跳入火坑,我只能带她逃了出来。现在我们盘缠用尽,家也回不去,好不凄惨啊,还望各位好心人赏口饭吃啊。”
战无拘一边说,凉爽在他身后一边哭。说到最后,凉爽的眼已经肿成了个桃儿,战无拘自己也趴在地上捶胸嚎啕,其形状完全出自于昨日的孝女素琴。
她就知道昨天不该放任他出去看人家出殡,他一路尾随学人家怎么举哀痛哭,一边还不住点头,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看现在这幅情形还真是颇得真传呐!
净末远远地躲开他俩,就当不认识好了,太丢人了。
他俩哭的如丧考妣,围在他们周围的老少爷们,老奶奶小媳妇们虽然明知是假,却又不由得好笑。
在他俩哭得自己都要信以为真时,人群里一个面貌平常的女孩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他俩说道:“你俩别演了,太假了。”
痛哭声戛然而止,战无拘拍拍身上泥土,拉着凉爽站起来,一点也没有被拆穿后的难为情:“哎呀讨厌,人家还没玩够嘛。”一边说一边学女子跺脚叉腰,看得身后净末赶忙捂眼遮羞,真的太丢人了。
那天他们路过市集,在妓院门口看见想从良的妓女和她卖香脂水粉的情郎,捧出全身家当给老鸨求她放他们一马。没想到老鸨坐地起价,硬要再加五十两才肯放他们走,害的一对小情人差点哭出一场大洪水。
战无拘在旁边跟一个看热闹的财主闲聊着八怪,不知怎的竟说动那人掏出来五十两替那个妓女赎了身。然后他又跟老鸨当街争论,最后硬是让老鸨多掏了一百两送给一对小鸳鸯当做嫁女儿的嫁妆。
最终在老鸨一片哭天抢地中,战无拘高高兴兴地送小俩口离开。
现在他叉腰跺脚的德行,跟那日的无德老鸨如出一辙,看得对面女孩都替他不好意思起来。
“你怎么能学女人,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战无拘忙不迭点头:“我是啊,不信你看。”
说罢便开始解自己腰带要给对方证明自己是真的男人,女孩吓得尖叫一声,嘴里边喊着“臭流氓”边往远处跑去,剩下一圈大爷大妈一脸惊恐地盯着他手里腰带。
“哎呀,讨厌!”
战无拘冲其中一个老太太抛了个媚眼,脸上浮现娇羞,转过头扭着屁股一点一点地走开了。
看他这副德行,饶是凉爽这样神经大条的人参精,此刻也忍不住干呕不止。
战无拘扭到净末面前,含羞带怯地半蹲下身子,将头靠在她肩膀处做鸵鸟依人状,抬起头眼睛眨啊眨地看着她,净末当场石化。
战无拘一手拉起已经石化的净末,一手拉着还在干呕的凉爽一步三扭地向远处走去。
呵呵,真好玩。战无邪,人间有的吃又有的玩,不找了。如此就天涯各自保重吧,玩够的人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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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乃道家兴盛之地,蜀山剑派更是盛极一时。连皇帝老儿都要礼遇三分,时不时给个封赏,生怕一个不周到惹得蜀山造反,王朝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在尊道抑佛的西蜀,何人竟如此不识时务,在穿云山脚下建庙,这不是自断香火吗?那寺庙远看雾气昭昭,近看瓦窑似韶,门前一对巍峨大石狮子,朱漆佛门上方挂中正描金大匾,上书三个大字“诈骗寺”。
寺内一白眉老僧手持纸扇来回赏玩,扇子象牙做骨,云笺纸的扇面,一面写簪大字:“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另一面写:“师太,你就饶了老衲吧”。老和尚正面看了反面看,爱不释手。
门外走进一个书生,身量中等,五官尚算端正,嘴角处一颗大黑痦子,进门便跪倒:“大大大……大师!”
“施主有礼。”老和尚不动声色得将折扇藏好,又恢复一派宗师模样。
“大大大……大师,我我……有……有疑……惑。”(为了节省篇幅,以下该男子说话自动过滤为正常语序。)
“施主请讲。”
“我今年第十九次乡试,一举考取秀才,家族十分荣耀。我想他日大考,必定金榜题名。只是觉得我如此天纵英才,岂不是要嫉妒死天下读书人?料想这天下女子对我芳心暗许的也必定很多,我该如何抉择?十分苦恼啊!”
“敢问公子年岁?”
“四……四……四十三。”
老和尚点了点头,找来一只公鸡,用红绳拴住。只要鸡一跑就用红绳拉倒,再跑再拉,如此反复了八次,书生顿悟:“大师是让我不畏人言,勇往直前做自己吗?”
“我是让你拉七八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