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卿不解的眼光中,净末第一次敞开心扉,谈起了自己的身世。最后她告诉后卿,她要光明正大做他的妻,唯一的妻。
从头到尾,后卿都在安静地听她说。以前只猜到她来自桃林一脉,却没想到她跟魔界有如此渊源。他与妖后早已水火不容,如今又了扯上桃林神女,事情更无余地。此事他定要查个清楚,让那个妖妇做的恶,一笔笔全还回来。
后卿给净末盖上被子,隔着被子将她抱住,轻轻地拍着她安抚。直到净末没那么紧张时,后卿才开口,声音里有着不容撼动的坚定:“净末你放心,我定不负你。接下来我要做一些事,你可能会受些委屈。但你信我,除了你,任何女人也入不了我的眼。”
说完,后卿就起身离开。离去前他对着自己眼睛打了两拳,确认眼眶黑到惹人遐想后才出门。之后事情就开始朝净末无法控制的局面发展,几乎一夜之间,她成了“弃妇”的代名词。
面对这漫天流言,她只能沉默。她知道后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她不能坏了他的计划。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会把一切都跟她讲明,而现在无需追问。而今天柳儿的出现更证实了她的想法。
虽然她与柳儿认识不久,接触不深,但对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就像……就像见到容嬷嬷一样的亲近。
柳儿离开后,净末就出了朱雀阁往园走去。现在迎春正开,在晴日里满园明媚,不知雨天是否别有一番趣致。
天上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如泼墨的一场雨丝丝缕缕,落下满地的呢喃细语,闲愁不请自来。净末很少自怜,即使身处逆境,也会给自己找一些快乐的事,哪怕只是阳光很暖。
可今天是她的生辰,她竟高兴不起来。是为了后卿,还是为了父母姑姑,亦或者只是想家了?或许都有吧,看着满园被雨无情打湿的朵,莫名的有点难过。
黑猫跟着净末来到凉亭,跳上她肩头,轻轻叫了声“孽”,然后就把头埋在她发间,“咕噜”,“咕噜”地闭着眼假寐起来。净末摸摸它,轻声问着“喵喵,你是不是也想妈妈了。”
“孽。”
“我没有妈妈,但我很想她。”
“咕噜”、“咕噜”
净末正抚摸着黑猫后背,黑猫突然把头抬起,全身处于警戒状态,眯着眼看向前面丛。净末被它吓了一跳,也跟着往丛看去。只见人影一闪,面前出现了一个头戴狐狸面具的陌生人。
净末记得他,当初魔军与修罗决战枯荣江,他和后域一起陷害后卿,当时后域叫他“修罗王子”。
既然是修罗王子,那肯定来者不善。现在后园除了净末空无一人,他若想伤害净末,易如反掌。
净末肩上的黑猫后背毛炸起,嘴里“呜~呜~”地发出威胁声,对方脚步停住,似乎十分忌惮。
在黑猫即将撕心裂肺地来一声时,对面的人像是有预感似的率先出声:“阿弥陀佛,施主有礼。”
“修罗王子”摘下脸上面具,露出里面慈眉善目的法相和两道长过脸颊的眉毛,对着净末施了一个佛家俗礼。
呀!这不是穿云山脚下“诈骗寺”的智缺法师吗?在西蜀,这位智缺法师可是一位神人,几乎每个前去礼佛的香客都被他气得够呛,但这位法师却硬是将诈骗寺发扬了起来,还收了好几个小沙弥,真是不可思议。
净末见是故人来,赶忙给智缺还礼,嘴里客套道:“大师有礼,不知大师来此处可是有要事?”莫非他也来参加选妾?回想他以前的劣迹斑斑,真有可能来凑这个热闹。不知道他这回扮的是哪家小姐?
智缺像是能看透净末想法,对着她呵呵一笑,伸手捻眉笑道:“老衲人老珠黄,比不得那些娇滴滴的小姐,自然不是来选妃的。”
净末心事被看穿,不由得脸微红,赶紧给智缺让座,亲手奉上茶水。桃林一脉乃女娲后裔,与佛家属本宗。几万年来虽无往来,但礼数还是要讲的。
“那敢问大师为何会来此处呢?”
“呃……”老和尚一时语塞,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雪地上撒尿给一个美妇人写“我爱你”,尿不够写成“我爱”,让人家丈夫撵着满穿云山打,最后人间待不下去,跑来魔界避难了?
“嗯?”大师为何脸红了?
“我是特意来给你祝贺生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