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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的冬日，在天边出现第一抹曙光之前，天空是无边无际的蟹壳青，浓彩重墨得并不十分均匀。随着第一声鸡叫，天空的颜色一点一点淡下去，开始出现朦朦胧胧的青。

天光慢慢亮起来，深沉的墨被研开，慢慢变成灰蓝色，房顶上面挂着几颗星。天际已出现清冷的白光，向外一点点扩展出来，是太阳升起前的最后一幅色彩。

街道口远远地传来“梆……梆……”声，伴随着深远沧桑的叫卖“豆……欧！豆……欧！”，在这静谧的清晨穿透层层院落，飘进尘梦中人的耳朵里。天色转明，东边升起一线的红黄交错，是太阳要出来了。深巷处只剩渐渐远去的“欧……！欧……！”

“臭小子，命还挺硬，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赵管事手里拿着根银身软鞭不停抽打在后卿身上。后卿被绑在柱子上，头无力的垂到胸前。鞭尾处插满钢针，此时已沾满鲜血，血珠顺着针尖滴滴答答落下，一片触目惊心。

后卿早已力尽，随着鞭子一下下的抽打，只剩轻微的颤动证明他还活着，每次落鞭之后的昏厥都会被下一次的抽打重新疼醒，此时死亡都是一种奢求。

今天早晨后卿和净末本打算趁唐府门卫换班的空档，偷偷从后门溜走，不想刚踏出后院就被从二姨太房里出来的赵管事撞个正着。

赵管事看清是他俩，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不顾闹开后自己和二姨太私情会曝光的危险，二话不说就把后卿绑了起来，而净末也被赵管事老婆带去后院教训。

后卿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没什么，但是净末是无辜的，她是却是被他连累的。

赵管事的银鞭正抽得兴起，不经意间抬头，却看见满脸横肉的唐少爷朝这边走来。赵管事赶忙停下手中动作，恭敬站立在一旁，静待唐少爷一点一点挪过来。

唐少爷一双本就不大的绿豆眼因肥胖被挤得连睁都睁不开，配上不及桌子高的个头，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移动的球儿。每走一步，身上肥肉就跟着一颤，走得实在不快。

唐球儿怀里抱着面色潮红，衣衫不整的新宠纤纤。为了配合唐球儿身高，纤纤努力地双腿下蹲，头靠在他胸前，一双眼费力地向唐球儿鼻孔望去做崇拜状。

唐球儿似乎十分享受被膜拜的感觉，满脸餍足地搂着纤纤肩膀，像逛鸟市般惬意地往这边而来。原本他是想搂腰的，只是身高实实在有限、胳膊也不够长，这才改搂肩膀。累得纤纤一圈走下来，腿肚子已来回抽筋。

“赵管事，你好威风啊。”

“少爷莫要折煞奴才，奴才做什么都是为了主子，少爷这样说，奴才怎么敢当。”

难为赵管事一米八几的身高硬是点头哈腰成一米四几，竟也不觉难受。身旁一干小厮看得撇嘴不已，平时在他们跟前装大爷，这会儿又成哈巴狗了？转换地如此自然流畅，连戏台上的绝世名伶也自叹弗如。

“爷，奴家害怕。”看清惨状，纤纤似是受到了莫大惊吓般往唐球儿身上靠去，胸部还有意无意地蹭着唐球儿手臂。惹得唐球儿本就不甚明显的小眼更是眯成一条缝，大庭广众之下便往纤纤身上摸去，眼看着就要上演一部真人春宫图。

“哟~纤纤夫人越来越漂亮了，真是好福气啊！”

赵管事轻咳两声，赶紧岔开话题。提醒着自家主子要点脸面，惹得纤纤在一旁朝他直翻白眼。

“爷啊，一个罪奴有什么好看的。奴家最近刚学了一种新玩法，爷要不要试试？”纤纤伸出一指在唐球儿分不清是肚子还是胸口的肉上画着圈圈，同时贴近唐球儿耳朵对他轻吹口气。

唐球儿来了精神，赶紧搂着美人回房。临去前冷然对赵管事吩咐了句：“斩草除根！”

赵管事深鞠一躬，头顶几乎点地，一直等唐球儿远去后才站直腰板。再看向后卿时脸上已挂上嗜血的笑，手里软鞭甩起，慢慢地向后卿走去……

他要慢慢折磨这个臭小子，等到他跪地求饶，只求速死的时候再一点一点挖下他心脏，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样成为一具死尸的。

赵管事刚要动手，门口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嚎。净末身上到处青紫，衣服已经破成一缕一缕，双颊肿起，嘴角处还挂着没凝固的血。

净末脚上鞋子不知去了哪里，双腿是被拖行后粗粝的伤口。她从门口一点点爬进来，手里攥着她多年来攒的六两银子，不停叩头地求赵管事留后卿一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