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额前堪比狗啃的齐刘海实在可爱得紧,两鬓角发也被编成歪歪扭扭的麻辫,老妇人当真是好气魄,这样的发型可不是谁都有勇气顶着出门的。
这是今天的寿星,桃林管教容嬷嬷。她不顾自己现在的样子怕是连狗也要笑尿了,不顾众人让她先回去整理仪容的劝阻,说什么也要找那个戏弄她的罪魁祸首,势必要让她彻底长记性。
容嬷嬷在书房内众孩童脸上梭巡一圈,立时锁定元凶——那个有着一双盈盈大眼的女孩。
“容嬷嬷,我错了,你不会打我吧?”净末干净的嗓音逸出,两只小手不安地搅着,年岁不大却已现倾城之姿,可以预见以后的好模样。
“哼,给我晒桃干去!”不去看净末的可怜模样,容嬷嬷沉着脸挥动凤首桃杖,一股罡气破势而来,将这些小萝卜头全挂在屋外桃枝上哀嚎。一时间鸟飞兽散,为今日她的大寿完美地增添一曲《小孩挂枝头哀嚎助兴歌》。
桃林外,智缺和一个白衣白衫、满头白发的青年比肩而立。白发男人虽面无表情却自带三分嘲讽,让人猜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狄勉,你就这么放她在这儿?”智缺伸手捻眉,眼中饱含笑意。
“不在这儿你伺候她?”白发男人斜过一眼,瞬间风吹过,凉飕飕的。
“呵呵,不用客气。她可是子瞳唯一的血亲,我不信你舍得。”
智缺为时已晚地想起犯了他忌讳,说了不该说的人。正欲溜之大吉,白发男人冲他讥笑两声,一掌无明业火拍去,把智缺眉毛直接烧去了一多半。
袈裟上也燃起了火苗,那火不似平常火苗,见风就长,越拍越旺。智缺被烧得吱哇乱叫,骂着大街就向东南奔去,他得赶紧回去把这火用佛力炼化才行。这个小气刻薄的男人,难怪当年到手的老婆都能被抢走。该!
与此同时,魔界都城万魔宫内,一个妖艳妇人斜倚在贵妃榻上。榻尾处斜插一瓶孔雀尾翎,榻身三面以绛红香纱围绕,仅留正面大开,让人一眼便可看清床上风光。东墙上满挂《万魔嗜血图》,西墙挂各式各样春宫图。
榻上妇人双眼微眯,以手抚额,稍一动作就让本来就松散的薄衫更往下滑了几分,这样香艳的画面直看的身后随侍的男宠双眼通红,血脉喷张。
妇人十指涂满大红丹蔻,上缀骷髅图,缓缓伸出一指点向男宠,媚眼勾魂,说不尽的魅惑风情。
塌下跪伏着一个瘦弱少年,少年面如土色,眼中尽是惊恐,双肩正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看上去有随时栽倒的可能。
像是终于眯够了觉养足了精神,又像是觉得沉默达到了预期效果。妇人轻“嗯”一声,带有蛊惑人心的妖媚。
“后卿,听闻你对本后为你安排的婚事十分不满?”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自己年岁尚幼,缺少历练,不宜过早谈及婚嫁。并非对魔后不满,请魔后明鉴。”地上少年连忙对着妇人叩头不止,小小的身体此刻已抖成了筛子。这些话是他想了半天的说辞,希望能让魔后放过他一马。
“本后当真老了,思虑远不如二太子周全。”
“儿臣惶恐,儿臣惶恐。”少年叩头如捣蒜,魔后凶残异常,一旦被她列为必须铲除的对象,死得痛快些都是一种奢求。
“二太子如此上进,本后很是欣慰。”妇人微一沉吟,一条毒计便上心头,转而厉声道:“来人!”
“在!”两名魔士闪身进入,抱拳拱手而立。
“将二太子交与妖贩,带去世间历练,一定要好好照拂。”
“是!”两魔士架起瘫软的后卿昂首退出,完全不见刚才的恭敬奴才状。
“琴姬”
“在”榻后走出一名妙龄女子,面貌虽美却美得并不出众。只一双眼睛秋波流转,平添二分姿色。
“魔王那里,你可知该怎么说?”
“是,二太子志向远大,自行卖身妖贩去世间历练,魔后苦劝无果,可怜一片慈母心肠。”女子本分答道。
“很好,禀告魔王,二太子回宫之日,便是他与珠玑公主成婚之时。”
“是。”女子轻轻福身,又本分地退下。
刚看到琴姬出来时,后卿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毕竟这是他的亲生母亲,她总会保护自己的。直到听完她和魔后对话,他才彻底死心,原来自己真的只是她用来讨好魔后的玩偶。
过去她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送去魔后手里,供她虐待取乐,好几次差点活不下去。本以为母亲是为了护他性命才故意表现地不在乎,现在看来,是自己天真了,原来她真的只是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