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没力气站起来,就跌坐着拿着工具在地上挖。
石头混着砂砾,一铲子下去沙沙的响,我挖了几块,就听见后面有人问我:“吃点东西吧,挖了一天了。”
是消防员,他们把我当成医护人员了。
我捏着铲子,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样,失魂落魄的继续挖,这四周的任何一点动静我都能听到,但是我也都忽略掉了,我现在只想找到邢以风。
消防员说了一句之后就不再管我了,任由我一个人在那里折腾,工具被我挖了一块石头后挖断了,我在湿冷的地上坐了
一会儿,伸出手去扒拉泥块。
柔软的手指和坚硬的石头摩擦在一起,很疼,疼的我眼角泛酸,我只不过是挖了两块石头都这么疼,他被砸进去的时候得多疼?
“姐姐?”
一阵惊讶的呼声传过来,熟悉的声音,我僵着脊梁抬头看她,就看到满天的星光和灾区的火光之下,兰听夏穿着一双厚厚的靴子,惊讶的看着我:“我听沈黎说你被放出来了,所以来看看你,白天封区不让进,所以我晚上才能进来。”
兰听夏大着肚子过来,她估计也就这几天生产了,走过来的时候颤颤巍巍的扶着肚子,我坐在地上,手指头都挖出血了,指甲翻过去半个,手心里还扣着一块石头,整个人都在崩溃边缘,她也能看出来,所以不敢过来,只是站在不远处望着我。
她因为怀孕,整个人都胖了一圈,抱着肚子的动作都很费劲,我之前有天大的火儿,现在只剩下一片如死水一般的冰冷,和她对视片刻,我干渴的喉咙“咕噜咕噜”响了两声,才吐出来一句:“滚开。”
我谁都不想管,我只要邢以风。
兰听夏不死心:“姐,邢以风肯定已经死了,你别在这儿费事了,沈黎都不抱希望了,你在这儿何必呢?”
“滚开!”我终于被她激怒,从地上捡起一个什么东西砸了过去,冲她声嘶力竭的喊:“邢以风没死,他活着呢!等我把他救出来你们一个都别想好!”
兴许是我的脸庞太过狰狞,将兰听夏吓到了,她有些生气的捡起来我扔过去的东西又砸过来:“我好心来帮你,你不听劝那就继续挖吧!”
一个东西又砸过来,我本没在意,但无意间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
那是邢以风的手表!
我挖到了!
“来人啊,救命啊,我挖到了!”短暂的震惊之后就是欣喜到极点的失控,我尖叫着从地上跳起来,拼命的叫人过来,使劲儿的拿着手往下刨。
砂石磨破了掌心,破碎的利器划开了皮肤,鲜血润了一层又一层,我有些失去理智的挖,最开始还是在挖,但到了后来一直看不到人,我崩溃了,眼前一阵阵发黑,人都不认识了,脑子也不转了,只知道跪在坑边哭嚎。
有人拖着我往外拽,要拉我去医院,我死活不松手,有人在我耳边嚎“救出来了是个男人”,我心里那根弦一松,整个人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我仿佛进了一个荒芜的梦。
梦里,邢以风死了,我抱着他的尸首哭,哭得肝肠寸断,像是我也要死去了一样。
“以风,不要走,不要——啊!”一声尖叫,我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病房内阳光明媚,显然是个大晴天,我身上包的严严实实的,从手到脚都是伤,小护士被我吓了一跳,站在我旁边安抚我:“您再休息一会儿?”
“邢以风呢?”我呆呆的
看她。
“您是说——”
“被我救出来的那个人,邢以风呢!”我不受控的喊了起来:“他不是被救出来了吗?”
“在隔壁,他命真大,活下来了,您别急——”小护士被我吓到了,向后退后半步说道,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拔掉了还在输液的针管,下了床,一瘸一拐的往隔壁走。
“哎您等等,不要动!您身上有伤!”
我顾不上那么多,扑到隔壁去尖叫着喊邢以风的名字,但我刚推开门,却看到了让我肝肠寸断的一幕。
邢以风抱着沈黎,两人在病床上旁若无人的笑闹。
“邢以风!”所有的担心和不安在此时变成了实质性的愤怒,我被刺激的想要杀人了,眼圈泛红的喊:“你在做什么呢!”
邢以风惊诧的回过头,对上我的眼,清澈的眼眸有一瞬的茫然:“这位小姐,您是——哪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