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微微张开又闭合,似乎在对宁璟说着什么。下意识想撑床坐起身,她才微微抬起一点,却见自己感觉到凉意之处,衣襟就大敞开着。
对面前之人又羞又气,她情绪激动,才缓缓抬起胳膊,却又昏睡了过去。
宁璟了然,别过头去,麻利的将她衣襟重新系好。其实这些事,她完全是可以交给丫鬟做,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不放心那些笨手笨脚的人。今天的他真的很奇怪!
宿七带着太医姗姗来迟,“爷,人带来了。”
“微臣参见王爷。”
“请起!你且为这姑娘诊治一下。”宁璟转身望向帘内的“贞儿”,无来由的担忧,这姑娘自从回来就一直昏睡,途中被人暗算,受了伤。血已经止住,但未见任何起色。
“王爷莫急,老臣这就查看一番。”
太医缓缓的从帘中拉出季欣兰的手,搭上她的脉搏,脸色从一开始的平和,愈发凝重起来。
长叹一声,他起身,俯身行礼,“王爷,恕老臣无能为力。这位姑娘虽身重伤失血过多,却并非导致昏迷的根本原因。从脉象和现状看来,应该是毒发了。”
“毒发?何事中的毒?”宿七疑惑。
一路上,他们始终寸步不离跟在宁璟的马匹之后,若有异样,怎会未曾察觉到。
“王爷,这姑娘早就被人下了毒,且毒性奇怪,无相克解药,亦没有延缓毒性之法。恕老臣不才,对姑娘的病情无能为力,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且,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璟烦躁,大袖一挥:“不当讲就别讲!”
太医慌张,缩了缩脖子,“王爷,这姑娘怕是命不久矣,救与不救,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早一天晚一天。依老臣之见,王爷还是莫再费心了,早些安排后事吧。”
“嗯。”宁璟淡然,深邃的眸子冷如冰雪。
宿七带太医退下,离开房间,轻手带上房门。
卧房重新归于宁静,安静得仿佛摇晃一片叶子,都会发出瑟瑟声响。
回到床边,宁璟扯着衣袍坐下,静静望着床上的人。
也不知昏迷之中是否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季欣兰双眸紧闭,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出于好奇,他俯身靠过去,附耳倾听。
“阿璟,救我……救救我!求你!他要杀了我,他们都要杀了我……我已经没有家了,更没有人要我、在乎我……”
呢喃间,一滴晶莹而温热的液体从她眼角流下,打湿了枕头。
看着床上之人心中莫名被什么刺痛,宁璟叹气,竟然有点同情她,“不过一个连及笄之年都还未达的女子,此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拿来止痛药和白露丸,他微微扶起她的头,喂她服下。
就在今日,宁璟好像才真正的认识了‘贞儿’,这平日里看起来不起眼的丫鬟。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也不知哪来的自信:他笃定,这丫头日后,定然会成为一把锋利的刀刃,会是决定他与昭王之间成败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