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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归笑了笑，道：“群英科既为增设科目，可有对年龄有所限制？”

天昭帝看了他一眼，从龙案上站起，道：“七岁以上，四十岁以下。”

玥林本是安分站立，听闻此言却不由得怔住。

秦不归悄声问道：“怎么了？”

“刚好囊括了诸国英才的年龄范围。”她小声道。想了想，又添一句，“包括西域和极寒之地。”

秦不归哦了一声，道：“陛下，此次群英科可有它的目的？”

天昭帝眯了眯眼，温润之色悄然隐退。

他道：“天下正道之能皆能为人所用。所取经赋进士者，唯知事明理，博学多识而已。天下何其广也，能人何其多也，岂能让其皆湮于常人之见？若如此为，何堪明君之名？”

秦不归起身行礼：“陛下眼界之阔，前所未有。”

天昭帝道：“但，若连识文断字也无，愚者不可及，还望告知。”

秦不归道：“遵陛下命。”

“此番前来，朕知有内情。玥林，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冒充皇室宗亲，罪诛九族。”天昭帝忽然看向玥林，淡淡道。

玥林跪下，揭开面纱，叩头道：“郡主有急，奴婢不敢不从。”

天昭帝笑了笑：“此次冒充和亲公主，下次呢？冒充前朝长懿公主①？”

玥林继续叩头，神情却无半分慌张：“奴婢有罪，愿慨然赴死。但郡主无罪，实乃无奈之举，还望陛下明鉴。”

“你有罪。”天昭帝点点头，指向龙案上摆着的一封国书。

“东帝早已告知朕，朕才知道居然还有人敢如此任性妄为，破坏两国邦交。若非他不计较，你此时便早已人头落地。”

秦不归抬了抬眼。小皇帝？

玥林额上见红。她沉声道：“事关亲人性命，郡主是一时重己身之私，才犯下大错。是奴婢一心想要她回国，替她想的办法。”

“身为公主，原先亲戚早已如过眼烟云。朕可以忍一时，绝不能有下次。”天昭帝淡淡道。

玥林俯身道：“奴婢叩谢圣恩。”

“你下去。”天昭帝道。

“是。”玥林行了全礼，才走下去。

秦不归道：“陛下还有事吗？”

“你就这么想走？”天昭帝脸上的微笑不见了，变得冷漠甚至于冷酷。

秦不归敛了笑容，道：“陛下，陈年往事何必计较？”

“陈年往事？”天昭帝失笑，摇头道，“此番群英荟萃，请贵国派出二十人至三十人。”

“陛下，群英不只君子六艺，人数太少。”秦不归不客气道。

“若非顶尖之人，来也无用。朕还觉得给多了。”天昭帝淡淡道。

“陛下……欺我东华无人？”秦不归道。

天昭帝复又坐下，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了几个字。

“东华建国之初，本秦顾叶三家联手。此时秦家旁支没落，本家唯有秦九天可堪大用。而叶家早已凋亡，毫无子嗣，当今存于世上者不过二耄耋老人罢了。顾家身为皇族，先帝崩逝，幼帝登基。少年天子，难成气候。”

天昭帝娓娓道来，语气冷淡，却有指点江山之意。

秦不归笑道：“陛下，你少算了一个人。”

“何人？”

“我。”

天昭帝停住手，抬头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朕不与秦九天为难，是看在惜才的份上。但朕与他之仇不共戴天。身为帝王，不将来使斩于午门，已是格外开恩。”

秦不归跪下道：“九歌向来不知陛下心思，也不敢妄自揣测。但若有联盟之举，为何不更友好一些？”

天昭帝眯了眯眼，将笔一搁：“轮的到你来置喙？”

秦不归跪走两步，坚定道：“中东虽有贸易，但两国将士俱视其为生死之敌。且不论两国开战，生灵涂炭，况天机诗一事，就足以令三国警惕。臣不愿思其极，但国仇毕竟没有带来伤亡，若只是个人情怨，还望陛下放下宿怨，共修睦好。”

天昭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以为朕是此等小人？”

“非也。臣站在本国立场上说这话，站在贵国立场上也亦是如此。虽然贵国地大物博，但毕竟有长短之处，想要繁荣盛世，非贸易兴盛不可。纵观史书所列，开明自信，乃一代帝王的风采。两国因共同的诉求而结盟，甚至不惜增设群英科，岂非大毅力大决心？当然，臣相信陛下乃开明自信之人，断不会因为区区小事便勃然大怒，不顾帝国。”

“你给朕戴高帽。”天昭帝嗤笑一声，“朕的纯仁淑皇后，便命丧你父之手。杀妻之仇，若要朕不介意，那与草木何异？”

“陛下设柳皇后，可见情意早已与往日不同。”秦不归道。

“柳氏为最优之选，朕身为华中国主，无可厚非。”天昭帝道，“陈年旧事朕可以不再提，但秦九天，朕不想再见他。”

秦不归俯身道：“是。”

“来人。”天昭帝道，“宣清平公主。”

“宣清平公主！”

“宣清平公主！”

一声声的传报下去，秦不归不由得紧张起来。

半晌，林璃从御书房门踏入，俯身行礼道：“见过陛下。”

“这是你的夫君。”天昭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