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珂倾吐完藏在心中的怨恨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她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如果此时有人经过,一定会惊讶于兰珂的粗鲁的样子,在众人的眼里她可是从来仪态万千,有着不输于长安贵女的气质。
而此时完全摒弃了一惯作风的兰珂,突然有些让人心疼,人前的完美无暇,背后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心酸。
或许这便是她一直嫉妒和记恨程越的地方,她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而程越明明可以唾手可得,偏偏要故作不屑一顾。
红红的烛花,红红的灯火,如果床上躺着的不是真正的新娘,这里倒真像是某家的洞房之夜。
“程越啊程越,我不知道该在说幸运还是不幸。”
“明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偏偏又因那个人死于非命。”
“其实,我真的非常感谢给我俩下毒之人,将剂量算得非常准确。”
“你运气不好下了黄泉,我兰珂从小命大,一次次的灾难都没有将我打倒。”
“那么从今往后,便是我踩着胜利的轮子,凌驾于命运之上。”
“想想都觉得开心。”
兰珂拍拍衣裙上的尘灰,站了起来,或许因为在这里呆得时间长了,她已经不惧怕这种氛围。
能如此宣泄压抑了良久的坏情绪,反而是一种难得机会。
程越一如开始般安静的躺在床上,鲜活着如沉睡一般美好。
兰珂冷笑,脑中有一种念头迫使着自己想要抚上那张纯净的睡颜,她真的将手指触到了程越的脸颊上,尖尖的指尖深深的划进了程越的冰冷的肌肤,所及之处是一道道青紫的血痕,无比的快意让兰珂真想仰天大笑。
“程越,你知道吗?”
“从第一次见到齐修哥哥对你体贴备至的时候,我就想用指甲划花你这张只会勾人的脸蛋。”
“你可知道从山上逃出来经历了什么。”
“那个假意仁慈的庵主,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老巫婆。”
“她居然与山下的男人有染,偷偷将齐修哥哥每年送的银钱私吞掉。”
“表面上对我关怀备至,实则一直在暗中谋划。”
“只到有一日,我不小心撞破了她的奸情。”
“她那个丑陋的奸夫居然想对我欲行不轨。”
“好在,我曾经机缘巧合下在山中救过一个江湖术士。”
“她为报答救命之恩,教给我一些制毒之道。”
“这些事情那个老巫婆自是不知,他们以为我真的是个天真无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
“我假意顺从老巫婆的奸夫,和他进了庵堂的后庙,用计给他喂下放了毒药的茶水。”
“那个龌蹉的老男人便一命呜呼。”
“我用那个术士给的化骨人,让那个男人的尸体化成了一滩水迹。”
“老巫婆因妒忌那个老男人看上了我,想要弄死我。”
“我以同样的方式送她上了西天。”
“这才连夜从山上跑了下来。”
“没想到满怀希望的到了节度府,才发现齐修哥哥对你早已情根深重。”
“你可知道我当时绝望的心情。”
“没错,你可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无故中毒。”
“那是我给你下的。”
“为了不让齐修哥哥起疑心,我也给自己下了毒。”
“甚于那两个枉死的丫头,当然也是我的手笔。”
“谁让她们运气不好发现了我的秘密。”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死人不会四处乱说话。”
“比如她们,比如你。”
“听上去是不是有些害怕。”
“可惜,让你毙命的毒药不是我下的。”
“我曾想过千百次杀死你的方案,如今却有人为我了办成了。”
“顺道洗去我身上的嫌疑。”
“黎言那个女人,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兰珂低低的倾诉,原本天真的容颜在这一刻是那么的狰狞可怕,常言道黄峰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女人狠起来,有时候连男人也望尘莫及。
“程越,听完这些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兰珂俯下身子,用食指压着程越的红唇,轻轻嘘了一声,“这些都是你们把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可知道,幼时我与陆齐修是有婚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