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说得可是大实话。”
“若不是你自幼养在山中,这节度府的门槛怕早人踏破了。”
程越挽着她的手,露出调侃的笑意,她现在有些明白那恶霸为什么喜欢调戏貌美的女子,看着她们面含羞色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在爽快得很。
这算不算是一种恶极趣味,程越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
“程姐姐…..”兰珂羞红着脸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难不成,兰珂妹妹有心上人了?”程越露出八卦又惊喜的神情。
“如果方便可以同我说说看,真想知道是哪家的男儿夺了妹妹的芳心。”
兰珂低着头轻咬着贝齿,似在酝酿勇气。
程越暗怵,自己是不是让人家小姑娘为难了?
这可是别人的隐私。
“姐姐不过随口一说,妹妹不用为难。”
“瞧我这口无遮难的毛病,陆唯说得对,得改改。”
“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心上人,是未婚夫。”兰珂抬起头,羞涩一笑,美目里星光熠熠,想是极满意这桩亲事。
“兰珂自幼失去双亲,是齐修哥哥的娘亲将我从苦海中拉了出来,八岁那年作主为我定了一门亲事。”
“双方约定待我及笄之后便可成亲。”
兰珂小声的道出经年往事。
“妹妹今年已经及笄了吧?”
兰珂点头应是,脸上却没了先时的笑意,微蹙着眉头,似有难言之隐。
程越心思一转,能让小姑娘不开心的根源应该是她口的未婚夫。
难道那家人嫌弃她?
程越暗自惋惜,自古讲究门当户对,那些个世家大族最看重福气,这兰珂父母双亡,在别人的眼里是大大的不吉利,何况兰家独留她一个孤女,没有兄弟和权势帮衬夫家,难免让人轻看。
如果嫁个有良心的夫君两人恩爱有加也算是好的际遇,万一时运不济找了个不靠普的男子婚后还要替他照顾三妻四妾,操持家务,怕是呕出一身血。
想想都可怕,所以,自李出事件之后程越对这感情之事十分抵触。
估计这一世,她注定会一人孤独终老。
好在,宴世叔给她留了万金财富,待来年开春甩掉陆唯压在她身上的担子,便可以天高任鸟飞,管他什么爱啊情啊,婚姻啊。
找一处依山傍水,民风朴实的小镇,买几亩地,修一栋宅子,丫头婆子侍候着,做个财主婆子多逍遥啊,谁受那些闲气。
“不知道姐姐我有没有机会喝到你的喜酒。”程越本想好生宽解于她,但兰珂并未明说愁苦什么,或者不是她心中所想的原因,那才尴尬。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兰珂偏过头问道。
“没什么?”程越突然打住了话头,她准备离开滇州这件事情还是先烂在心里吧,毕竟这个节骨眼上传出风声,会让陆唯有所不安。
两人各怀心事,穿过满完的碧树琼枝,目的地近在眼前。
杜记商行的掌柜已喝过三杯热茶,才等到两位天仙般的姑娘姗姗而来。
内务账房的林先生见着程越客气的说道:“怎么劳程姑娘亲自来了。”
“我昨儿听院里的嬷嬷说姑娘身子有恙,应该好生休息,这些跑腿的事派个小丫头做嘛。”
“咳….咳….”程越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这才不好意的说道:“不碍事,只是让杜掌柜与胡先生等久了,有些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
“程姑娘客气。”杜记商行的杜掌柜躬着身子十分客气。
这节度府的节礼每年都是出自他们杜氏商行,去年管理内务是陆校尉的夫人,前些日子陆校尉因公殉职,陆夫人积郁成疾,这才将管理大权交到这位程姑娘手里。
坊间传闻这位便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不知道真假,半年前听说失踪过一次,这一回又跟着陆将军回到了滇州,长安世家最注重名誉清白,这姑娘的最终命运如何,大家一直议论纷纷。如今节度府的内务管着,怕是夫人的名份十有八九是坐实了,有机会在面前露个脸,日后可以继续照顾生意。
本以为是个难侍候的主,这一打照面看着十分亲切,难怪将军大人不顾流言蜚语也要千里迢迢寻了回来,确有可取之处啊。
程越并不知道自己如今被外人烙上了陆唯标记,她笑盈盈的命玉环交出对章,胡先生按照旧例给拨了银钱,陆掌柜千恩万谢的走了。
程越也不能白走这一趟,借机和胡先生商议了一些事情,兰珂自然被冷落一旁,她也不恼,自顾自的坐在角落,托着腮默默无声,俏丽的容颜神色莫辩,周身笼罩着一股冷酷的气息,像暗夜的蜘蛛,布好天罗地网,随时等待乱入者自行陨命。
程越怕她无聊,趁空闲时会抬望看她几眼,每每四目相对,满目的馨甜,哪里还有什么冷漠,想来是一种无妄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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