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邦玉那儿回来,高现华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找“四大爷”。他见他家房门没关,就料定一定有人来找他。
他本想转身就走,但转念一想,我又不是来送礼的,怕什么?于是喊道:
“四大爷在家吗?家里有人吗……”
他连喊几声没人应,心里正在凝惑,就见“四大爷”慌里慌张从后屋出来。
“是现华啊,找我有事?”他明知故问。
他见他从后屋出来,断定自己猜测没错。因为“四大爷”住前屋,后屋是儿子儿媳妇住的,为了“避嫌”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去后屋的。于是说道:
“哦,是有点事。——后屋有人吧?是运鸿吧?”他完全是猜测。
“是运鸿,他是来问我要不要退出来?”他为他打圆场。
“好不容易挤上来的,干吗要退呢?这忌不是白忙活了?”他毫不留情挖苦道。
他向后屋看了一眼,见王运鸿还没出来,便喊道:“出来吧,躲谁呢?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好说的?别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
王运鸿知道躲不过去,便红着脸从后屋里走出来,对他解释道:
“哥,你说错了,我开始参选,是因为我听说你不愿意参选,于其便宜了马羌,不如我来试试。马羌现在既然下去了,我就不担心了。我来找四大爷,就是对他说让群众别投我的票,这样一来你的村长不就干定了吗?”
高现华想不到他用这种姿态来掩盖他的狼狈,感到十分可笑,极其刻薄地说: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别这么虚伪,该怎么争就怎么争。我跟你说实话,我就是来找四大爷帮忙的。你既使是让着我,我也不领你的情。”
“你们兄弟两别说了。对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半斤对八两,不会偏着你,也又会向着他。”“四大爷”说,“不过话我可要给你俩说在前头,不管你们两以后谁当村长,都不许反目。”
“反目?我哪敢?人家现在财大气粗,我巴结还来不及呢。”他的话让人听起来钻心难忍。
“哥,你要这么说就没劲了,我王运鸿也不是不讲义气的,我退出还不行吗?”他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和高现华竞争他确有些底气不足。
“退?干吗要退啊?你退了可就不好玩了。你不是有钱吗?把全村选民都请了呀!”这话实在太伤人,他一点也不考虑表弟的感受。
“现华,有点过分了。”“四大爷”提醒他。
“我不说行了吧?四大爷,您老人家看着办。我走了。”他对王运鸿连个招呼也没打,转身走了。
“你看这个熊孩子,怎么变成这样?”“四大爷”深感痛惜。
“四大爷,我看这事没有余地了,我也就不客气了。”他被他逼的终于下定了决心。
“唉,他是真的不领你情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四大爷”摇头叹息。
……
4月14日晚上,王运鸿在县城“天都峰大酒店”偷偷地宴请了所有的群众代表和自己的“心腹”。
他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高现华毕竟是大队书记,有着深后的群众基础,群众代表又大都是他的心腹。为了防止选举中作弊,他只好与表哥“撕破脸”。他提议将应有的选票都盖上村委会公章才能作为“合法的选票”。正式选举那天,他分别让“心腹”到每个庄上去监督选举,并留下两个“心腹”在会场看着票箱和“公章”,以防有人作弊。
……
果然不出高现华所料,4月16号那天,大部分选民都没在家,投票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不到下午一点钟选举结果就出来了。
村主任选举情况:高现华2808栗;高现宏1098票。
村委会委员选举情况:赵杏梅3260票;周皮阿(周pia)2821栗;陈其良:1004票。
从选举情况看,这次选举出现严重“跑偏”现象——三个村民委会成员都是高台片的。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周pia却成为其中之一。
一般人之所以想不到,是因为周pia既没有找选民拉票,也没有请群众代表吃饭,但群众代表却乐意帮忙。因为他偷偷给群众代表每人(两次)送去两条烟,这比吃饭要实惠得多。
请客也好,送礼也罢,总算没有出什么乱子,所以选举还是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