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羌结婚以后,便带着魏丽影一起干着他那个行当。魏达龙见他们干的不是正经事,便劝他收手,让他们在菜市场摆摊卖鱼。
他狗改不了吃屎,一边卖鱼,一边使用假钱。
有一天,一位年过七旬老头,头戴一顶被雨水淋得发黑的破草帽,干瘪纹皱的脸上布满了老年斑,下巴上长着一撮白胡子,用那半睁半闭的老眼瞅着鱼摊。
马羌眼睛灵动,忙招呼道:“大爷,买鱼啊?”
老人看了一眼马羌,用手指着那条大鲤鱼,问道:“这礼(鲤)鱼多少钱一斤?”
“十一块八毛。”他态度和蔼地答道。
老人嘟哝道:“当地就是礼鱼贵,没个正价。”他犹豫了一下想离开鱼摊。
“老人家,买大鲤鱼给孙子下礼吧?你看我这鲤鱼多大个,多鲜亮,下礼多有面子。”马羌笑容可掬,巧言令色,“这样吧,我给你去掉三毛钱一斤,十一块五,全鱼市最低价,你要能找到比我便宜的,回头来卷我摊子。”
老人被他说动了心,“你称吧。”
马羌称着秤,笑容满面地说:“老人家,你看秤,这是八斤二两,高高的。”
老人小账算的得很清楚,马羌还没有拿过计算器,他就说道:“是94块3毛钱吧?”
马羌用计算器算了一下,果然不错,称赞道:“大爷,你脑子真灵光,比我计算机算地还快。三毛钱不要了,就给94块钱吧。”
老人从衣服口带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从那三张一百元的人民币中抽出一张递给他。
他像魔术师一样用一张假币把老人真钱给调换了,故意对着阳光看了看,然后惊讶地说道:“大爷,你这钱哪来的?麻烦你换一张。”
“怎么了?假吗?不可能啊?这钱是我儿子给我的。”老人一边换钱,一边小声嘀咕。
马羌又将这张钱也调了包,又对着阳光看了看说道:“大爷,实在对不起,这张也不行,请你再换一张。”
老人根本不知道上当,只好把最后一张真钱给了他。他没有“赶尽杀绝”,看了一下,说道:“这张还行。”于是找给老人六块钱。
……
第三天马羌正在卖鱼,突然,赵之信来了。他神情慌张,把他叫到一边小声问:“前天有没有一个70多岁老头在你摊子上买过鱼?”
“有,怎么了?”他不由内心抽动了一下。
“你快点收摊子走吧,那老头喝农药死了。”赵之信说,“你先到外边躲一躲,要没‘货’了,提前给我打电话。”
马羌闻听,大吃一惊,“怎么能会这样呢?不就二百块钱吗?”他怎么也想不到老头会因为200块钱选择轻生。
赵之信把详情告诉了他:“那老头就是我们村小张庄张泽有。他回家后说他儿子给他的钱是假钱。
儿子非常恼怒,说:‘我这钱是从银行刚提出来的,怎么能会是假钱?你的钱一定是被人调包了。’老头不信,儿子从庄上小店里拿来一台验钞机,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验了验,都顺利‘过关’,唯独老头那两张假钱放进去后,验钞机发出‘叽叽叽’的响声,并有语音提示:‘这是假币。’老头这下服气了。他精明强干一辈子,生意买卖从来都没有错过账,想不到老了却被人给算计了。他越想越恼,一口气唱了半瓶农药,死了。
老头喝农药前告诉过儿子,说卖鱼的是个白面皮,二十三四岁的小伙子,耳后有个痦子。我一想就是你。他儿子这几天正忙着给父亲办丧事,等殡葬完毕以后,一定会到鱼市来找你。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快点走吧。”
……
马羌怙恶不悛,带着魏丽影来到南方一座城市,在一个长途汽车站又做起了假钱营生。
他选择的第一个下手的对象是一个60来岁的农民工。
由于长期的劳作他有些驼背,蓬乱无光的长发表明他一定很长时间没有进过理发店,饱经风霜脸上长着稀稀疏疏的半寸长黑白掺杂的胡须一直蔓延到下巴,左手提着一个编织袋,右手拿着一个塑料盆,背上背着一个大被包,被包带上系着一条带着污垢的湿毛巾。
他来到售票房门口,看了看那几行长长的购票队伍,一脸茫然,不知道在哪儿排队。
正在徘徊,魏丽影来到他身边,问道:“老人家,到哪去?”
老人用乞求的目光看了看她,问道:“到莲城去在哪排队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