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走吧，天黑了。”杨琨催促道。

“天黑怕什么？你们这儿又没狼。”她依然不停采摘。

杨琨诡秘一笑，“我怕有人说我‘破坏上山下乡’。”

她睁大眼睛，一脸迷惑的样子，“什么叫‘破坏上山下乡’？”

“我跟你也说不清楚，就是怕有人说我们两个关系不正常。”杨琨笑了笑，说，“听懂了吧？”

她点点头，“听懂了。你是怕他们说我们两在谈恋爱？”她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

“算是吧。”他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她飞快地跑上前赶上他，说道：“恋爱这么美好，有什么好怕的？仅仅一起走路就是谈恋爱？这恋爱谈得也太没意思了。”

“那怎样才算有意思呢？你谈过吗？”杨琨蓄意发问。

她粲然一笑，语气轻浮，“谈过啊，就像刚才在水里，你抱着我，我抱着你。”

“那是你抱着我。”杨琨说，“我可没敢抱你。”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那就没谈过。等你抱着我的时候我们再谈恋爰。快点走吧，我真的害怕你会‘破坏上山下乡’。”她神情依然是那么轻佻。

……

这一夜杨琨怎么也睡不着，水中真切相触的快感和许巧娣那柔美的姿容在脑海中时隐时现。他很想尽快入睡，渴望梦中再与她相会，可思念像一座山压在胸口让他无眠。他不由自主用手向胸口摸去……没有摸到虚幻的柔绵，却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怦”地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爱上了她？这个大上海的姑娘能看上我这个乡下佬吗？一个女孩子都是把爱深深埋藏在心里的，她对我那半真半假的表白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怎么能当真呢？她让我抱她，我敢抱吗？她万一翻脸我可就真的“破坏上山下乡”了。他不得不关闭那个魅力吸引的流程……

第二天一大早，他接到一个通知：让大、小队干部，党、团员和“知青”到公社开会。他来到“知青点”，他们还没有开门。他轻扣房门，并没有叫喊，就听许巧娣说：

“是羊头吧？我来给你开门。”她穿着白底黄花睡衣给他打开了房门，随机一股幽幽清芬和淡淡的温热气体扑面而来。

杨琨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什么事？到屋说去。”她的语音轻柔惺忪。

杨琨见他们都没起床，没好意思进屋，只好站在门口说：“公社通知你们去开会，八点钟淮时到会。”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周美英突然跑到他面前，笑着说：“为什么不进来呵？怕什么？我们不是像你们农村人那样，晚上睡觉都光着屁股。我们可都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她拉着他的手走进了屋子。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他们房间。几个女孩争先恐后邀请到：

“杨头，坐到我这儿来。”

“杨头，坐我床上吧。”

……

弄得他一时不知所措。

许巧娣见他发愣，上前把他拉到床前，“‘羊头’，坐我床上吧。”

杨琨刚要坐下，对面床上的周美英用力一拉，“杨头，坐我这儿来。昨天她抱过你了，今天该轮到我抱你了。”说着，她张开双臂就要抱拢，杨琨吓地转身就跑。

他这下懵懂了，无法摸透女人的心，不知道他们对他是真还是假？上海姑娘太开放了，不像农村人。他们在学校，有的男同学和女同学同班读书好几年也不曾说过一句话，而他和他们才仅仅认识几个月就要拥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对许巧娣产生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依恋也随着他们一阵轻薄之后消散殆尽。打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轻意踏入“知青点”，把一切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