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起床梳洗之后,将两件衣服放在高现华的皮包里就算收拾完毕。她含着泪水恋恋不舍离开了家。母亲一直把她送到村头……
他们坐了中巴,又换乘了大巴,等到了火车站已近午夜。
高现华要去开房。不知道唐菊英是真的为了省钱还是想阻止他和宋秀在一起?说道:“还有几个小时就上车了,开什么房?昨晚还没腻歪够?”为了掩饰心中的愤恨,脸上露出勉强的微笑。
他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他。他们那样亲密,也难让人家不误会,不过那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不开房正好随了他心意,于是说道:“一切由唐姐安排!”
“你就委屈一下吧。”他对宋秀说。
“能省就省点呗。”宋秀嘴角像恬静的月牙,声如莺啼翠柳,“你瞧,他们不也都在这过夜吗?这儿可比那小河边凉快多了。”
唐菊英轻轻拍了一下高现华,“你这个小馋猫,真有你的,在那个地方也能做?姐还疑为你不吃腥呢?原来也是俗人一个。”
他当然不能和她争辩,与宋秀手拉着手靠在椅背上甜蜜地睡去……
……
他们带着宋秀来到了他们家乡那座县城——汴阳。
这是一个锦绣繁华的小城,到处高楼林立,绿树成荫,人潮如流,车流似水……
宋秀从深山乍到这座繁华的城市,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到处流淌着新奇与新鲜。她东张西望,随着摊贩恣意放纵的叫喊声,她来到一个卖首饰小摊前,挑了一对银色的镯子。镯子上带有几颗小铃铛,她用手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当当”声,爱不释手。
高现华走到她身边,说道:“喜欢就带上吧。”
“你给我带上。”她撒着娇,用柔情似水的目光望着他。
他付了钱,给她带上镯子,又领着她向别的摊位走去……
唐菊英看着他们难解难分的样子,心里酸溜溜的,忙喊道:“我看你的心是玩野了,快别逛了!天不早了!快点打车,我们回去吧!”
高现华叫了一辆出租车。他和宋秀坐在后排,为她系好了安全带。
宋秀第一次坐小轿车,很有新鲜感。汽车向前驶去,她把脸贴着车窗玻璃向外观看——公路边的绿化带中的一些花朵争先恐后地从灌木丛中展露倩影——素白、娇黄、鲜红……悠然而过,那份新奇与快乐随着车子快速行驶散落在这一望无际的淮北大平原上……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高现华打开车门示意宋秀下车,可安全带紧紧地缠绕着她,怎么也解不开。他为她解开后,挽着她的手下了车。
高现华一边走,一边敬烟、疏导围观的人群,短短的30多米路程却走了半个多小时。
他们来到早已布置好的新房——三间刚建不久的土墙瓦顶的大房子。屋子里外都抹了一层光亮耀眼的白石灰,映衬着平坦溜光的水泥地面。“两明一暗”的结构,那个“暗间”就是洞房。
洞房布置的很漂亮,顶棚是用纯蓝色塑料带绷成,下面拉了几条红色花链。蓝顶、白壁、灰地,层次分明,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窗户玻璃上贴着大红“喜”字,扬溢着浓浓的喜庆气息。
洞房的北墙边上放着一张紫红色的双人钢丝床,上面挂着水红色纱布蚊帐。床上放着一条崭新芦席,芦席上衬着一条柔软细致草席,上面叠放一床红色丝质喜被和两个红色枕头。
当然,床上少不了传统的“柳斗”。斗里装着大麦,上面插着秤杆。
这种传统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无人知晓。据说这秤杆象征着“称心如意”的男人,柳斗象征“心大如斗”——善于包容的女人,大麦就是男人播下的种子。人们在“闹房吵喜”的时候,抓起大麦向新娘撒去,一边撒,一边喊:“新娘子,睡床中,男人上来播种种,大麦发芽了,孩子会爬了。”
宋秀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抓起一把大麦摆弄着。她看到房中有电风扇、电视机,但却不会用。高现华打开电风扇,一股凉爽的清风迎面袭来,她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一阵满足的喜悦催生了满眼泪花。
高现华打开那台“17寸”的黑白电视机,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当前热播的电视剧——《霍元甲》。由于这儿刚刚通电,村子里很少有电视机。剧中激荡人心的武打场面和凉爽的清风让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这使宋秀免去许多被人嬉戏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