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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一鸣曾经对林律师许下诺言,出来要感谢他,所以,离开之前,他单独请林律师吃饭。
可是,林律师似乎感觉非常愧疚。林律师说,你请客,我来买单,这个案件我没有办理好,对不住。其实,贾一鸣当然知道他的愧疚,他毕竟充当了检察官和法官的走狗,为了讨好他们,几次三番的过来传话,要求贾一鸣妥协。
贾一鸣席间拿一万元给林律师,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很感谢他,让自己获得了自由,并且告诉他,自己已经辞职了,明天一早便会离开这个城市,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再回来。
“兄弟,我对不住你,我争取了,但是,我也很无奈…那个检察官,通过我们律师协会的一个领导,找我,法院的主审法官,也通过我们律师事务所的主任找我,说让我做做你的工作”,林律师喝了几杯之后,将自己的无奈说了出来。
“你是无辜的,有些压力,我顶住了,我没有告诉你,兄弟,我当时是希望你扛住的,有些东西,我不太方便说”。
林律师似乎真醉了,但是,贾一鸣想,或许是职业的敏感性,或许,他很擅长将责任推给别人,他或许并没有尽力,但是尽力把恨推给法官或者检察官,或者整个社会制度。
贾一鸣想,林律师或许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其他人的问题,他自身也有问题,如果工作做足了,即使领导再施压,也会掂量掂量的,对于押上自己整个前途的事情,对于可能给自己后半生埋下不定时炸弹的事情,还是会慎之又慎的。
“还有啊,兄弟,我绝不能收你的钱,但是,今天的单你就买吧,我也不客气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咱心里知道就行了,别往外说,滕总啊,不太厚道”,林律师摇摇头,“滕总我们签合同,律师费四万元,给了我两万,现在您都出来一段时间了,剩下两万要两次,总是推脱,说下周,然后又下周,这都几个下周了,还是没有给我,反正你也不跟他干了,我就告诉你也无妨,我不喜欢这种不讲信用的人”。
林律师又自斟自饮,喝了一口,接着说,“他又卖给人家好几台车,告诉人家那是加油站爆炸的粉尘新车,其实就是二手车,他找人把那公里数都给调了,最后法院审判,专业机构鉴定出来了,那车已经跑跑了一万三千多公里了。”
“那是不是要赔啊,林律师?”贾一鸣问。
“赔,当然赔啦,一审的时候,我一个同事跟我一起代理他,唉”。林律师摇摇头,“这个,刑事我在行,民事我不是很在行,我有自知之明吧,所以,我拉着同事一起干。
“那个车怎么样了?”
“车,他卖给一个人一台,另一个人两台,第二个还是第一个人给介绍的呢,结果第二个
人家去修车的时候发现这车是二手车,要求退车,其实那车还行,人家就是想要滕总啊给退个十万八万的,这进来的钱,滕总哪那么容易吐出来”。
“他们肯定不罢休吧?”
贾一鸣有些好奇。
“那是,他们一起去法院起诉了,合并审理啊,但是滕总人家跟区法院民事庭法官关系好啊,怎么好我不知道,反正连书记员都主动告诉我,说什么哎呀,滕总找您代理啊,您为什么不提管辖异议,拖对方一下呢,我当时就很吃惊啊”。
林律师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当时的情景,那个办公室,当时就只有两个女的书记员在,“说起书记员,我感觉每个法院怎么都是女的,听说女的比男的努力,女的又追求稳定,都来考书记员,所以,男的总是竞争不过他们,还有呢,女的来了,干两年,开始生孩子,然后请假,这男的比不了”。
林律师似乎有些跑题,看到贾一鸣不感兴趣,便回到主题,林律师说,书记员告诉他,她们都告诉滕总,让他晚一点交答辩状,还提示他提管辖异议,拖一拖对方。而且,民事诉讼又不是必须交答辩状,为什么要提交呢,好像责怪中非常关心滕海平,他就感到她们跟滕海平的关系不一般了。
林律师说,他懒得提管辖异议,提管辖异议呢,就是说,你这个事不归这个法院管,应该其他法院管,但是,很明确嘛,龙海信达公司是被告,龙海信达公司又在这个区,你还想让移交到哪个法院审理呢,这不是无理取闹吗?何况,法官最讨厌管辖异议了,增加他们工作的程序。有的明明是无理取闹,但是驳回后还要上诉,有的法官在背后甚至会骂娘。
林律师说,所以,这次书记员建议他们提管辖异议,他就感觉到滕海平跟审理案件的法官不一般。但是,他林康达不愿意折腾,本来也没有多少代理费,还要给代理增加程序。
贾一鸣觉得,事实就是那些事实,为什么非得折腾呢,查清楚审判不就完了吗。不过,他似乎不懂得某些人的无赖。
林律师说,让提管辖异议,也纯粹是胡闹,他看了所有的案卷,感觉到这非常明显,将二手车当成新车卖给人家,很明显就是欺诈,毋庸置疑,这个案子,自己必然败诉。
贾一鸣问他一句:“那就是说你败诉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