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靠近山崖了,照在脸上的光彩也愈发盛了。
昉欢闭着眼睛,不会注意到南殇转过头,眼底泛着点点水光,他在心疼,疼她心底的执念。
他张了张嘴,无声说道:“加油啊,欢儿,你这个傻瓜,傻瓜......”
被念叨的昉欢腿软的不像是自己的,她俏咪咪地睁开一小缝儿,见那人依旧是个冷漠气人的背影,昉欢跺跺脚,决定了等会儿一定要踢他一脚泄愤!
可,离那山崖处还有几丈的模样,她喘了口粗气,弯腰捶了捶了酸软的小腿,便一鼓作气猛地跨了一大步。
这一步跨出去,后面的那腿竟软的抬不起来了,她就这么在山顶上保持着个劈叉未遂的姿势在风中,发丝凌乱,衣袂飘飘,人也模糊。
昉欢现在哭也哭不得,心一横直接劈叉坐在了地上,好让后面的那腿往前动。
好不容易又靠近了一点,昉欢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现在是身处何地,心底碎碎念着。
方才那一瞬,她几乎就想着“算了吧,还是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吧”。
昉欢又开始庆幸南殇从头到尾没看过她一眼了,否则她可以羞愤欲死了。
接着,她是手脚并用,以极缓慢的速度爬到了南殇身边。
“终于到了,好在,夕阳还没落尽,还能看一眼。”
昉欢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离某人不远了,便将手冷不丁地往前一扒,试图抽一下看了半天景观的南殇。
然而,人好像是没打到,半天手臂到像是被冷风凌虐了百千遍的模样。
昉欢一囧,缓缓睁开了眼,这一睁,她脸色发白,四肢僵硬,险些当场丢了七魂六魄。
她她她的头已经是与山崖对齐了啊!
昉欢痴傻着张脸良久无言。
“欢儿,坐起来吧,只有这里,你才算是真正的能看到夕阳,是最纯最美的夕阳。”南殇的脸有刹那间的悲哀,“也是属于你的,欢儿......”
“姓南的,我好歹是爬过来了,爬过来了啊!你若是把我骗过来只是为了看夕阳,我......”昉欢牙齿打架,却被打断。
“欢儿!”南殇的眸色倏地阴沉起,他似是气急,又是无奈,声音都是颤的,“我要说的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嗯?”
“自然。”
昉欢极缓慢地收回自己的手臂,冷冷吐出两个字。
这个时候的她,南殇看着,一个晃神,竟是像极了苏北沐。
“好,哪怕我所说的事会勾起你所有的痛苦回忆你都要知道?”南殇看着在沙石地面挣扎着的人,神色莫名地悲悯。
他不是在同情她的昉欢,而是苏北沐。
“我的回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你没有资格去干涉呀。”昉欢不动了,她的腰很酸,手臂被摩擦得很疼,那处的血也在泛滥,但偏偏的,她放柔了声音,像乖巧的孩童,神情纯粹,无一丝杂质。
“欢儿,变了......”南殇握紧了拳头,一滴泪悄然无声地被冷的刺骨的风撕扯至碎。
南殇凤眸一闭,嘴角爬上了一抹残忍的笑,他说:“可以啊,你若想听,站起来,再坐下来,这么简单的事,我给你一分钟,就一分钟,一分钟过后,我走,随你怎么办。”
昉欢心头一颤,当即剧烈颤抖着,她又一次闭上眼,让皮肉狠狠蹭着满地的碎石。
衣服破了,她也快站起来了,时间也过去一半了。
南殇蓦地,笑出声,连贯又破碎,像是笑岔气却又笑出了泪,那笑,也被无情的冷风撕得粉碎。
他给过机会了。
但她,不愿和他一起,就这样简单地活下去。
他不该妄想的,不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