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温度越来越低,在云深不知处,树木的轮廓也模糊起。
这雪,像是要封山啊。
张伯警惕地四处张望着,感受着那抹无处不在的寒意,忍不住提醒出神的苏楠月道:“小姐,雪太大了,再下下去,恐怕会封山,到时候我们就很难下山了,你的身子骨弱,不宜待在这儿太久时间的。”
“知道了。”苏楠月微微凝眸,“走吧。”
“张伯,替我联系一下小娴吧,想来她等我许久了。”苏楠月走在前头,话落便湮没在暴怒的风雪中。
张伯跟在后面,苏楠月那看上去有些疲态的背影映在他浑浊的眸子底。
墓山上,苏老爷子的墓碑处于近顶层的一片密林中。碑身被洁白的雪花掩盖,埋葬的是过去,孤寂的是永生......
闪着寒芒的利刃,缓慢却又绝情地往心脏里送,像是要将那种疼痛刻入骨髓。
叶长青十七年来身体不曾有过病痛,可就在十八岁这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不对呢,比喜欢更深的是爱,一种有疼痛的情感,伤人的感情。
床榻上的叶长青做着噩梦,对他来说,算是噩梦吧,虽然之前做过的噩梦他只是冷肃一笑而过,可这次的噩梦,是真的让他怕了。
梦里的他,一把锋利的匕首穿透了他的心脏,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血,喷涌而出,模糊了他清亮的眼。
可这把匕首的主人,却是苏北沐,是面容冷漠至极的苏北沐,她像是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神情冰冷且麻木。
他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面色有不敢置信,他绝望地说:“沐儿,为什么?”
“你爱错了。”她的回答是那样的冷淡。
“所以,我需要去死吗?”
“不!我你只需你,恨我。”
“不会的,不会的!”叶长青紧闭的眼睛在颤抖,梦魇中的他从呢喃到嘶喊,到最后猛地睁开眼睛,他仍在否定,只是放轻了音调,像是怕吓到什么,“怎么会呢......”
其实,叶长青睁眼的那一瞬,他的瞳仁是血红色的。
这个时候的他,真正有了妖异的美感。
“醒了?”南山闻声走进,他眨了眨眼,总觉得自己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
叶长青愣了神,转过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南山,冷声道:“这是哪儿?我要回家。”
南山听闻也不去想方才的什么了,亦是千年寒冰的语气:“叶长青,你记住了,这儿才是你的家!”
“是吗?我的家不是被人毁灭了么。”叶长青吃力地坐起,脸色都白了些许。
他的话,句句带刺。
南山冷笑,他靠近了叶长青,笑道:“那么长青作为顶尖的情报员,可有查到当年还有谁害你你们一家支离破碎?”
叶长青眸子一冷转眼掀开被子赤脚踏上了冰凉的地板。
这是他在这里的房间,生活了十二年的家。
“叶长青,离苏北沐远点。”南山敛着眸子,对着快踏出房间的叶长青道。
扶着墙壁,走向屋外的叶长青忽地顿住了脚步。
“你管我?”他酷酷地丢下一句话。
南山想是料到他会这样说,情绪到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他在想着,长青会死心的。
是彻底的死心,不会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