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南阳王府只留了几盏六角灯笼飘飘晃晃的，光影明暗得恰到好处。

几个侍女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清歌送回卧房里，打算下去端碗醒酒汤备着，以免她醒了难受。

赵冥见她醉得香，也就没去管她，自己回到外间睡下了。

过了约摸大半夜时，李清歌不知怎的，突然从醺醉中醒了过来，看到桌边上搁了一碗醒酒汤，早已凉了。

半扇还未合拢的窗子外，绿瓦上月色溶溶，顺着屋角的更漏一点一滴落下来，寂静无边。

她只觉得自己醉得难受，便迷迷糊糊披了一条薄毯，赤着脚往室外走，借着一丝半缕的夜光，摸到了赵冥的软塌旁边。

他正睡着，水墨般的束发自周身垂落，面容沉静，无端令人心生向往。

“……”

李清歌看着面前安然熟睡的少年，眨了眨眼。

她盯了他不过一会儿，似是由于天生的警觉性，赵冥眉心一颤，猛地从黑夜中睁开双眼，迅速辨了一圈周围的气息，目光布满冷厉。

然而一地漆黑中，只有一团裹着薄毯的小影子。

待看清李清歌那双朦胧的眼睛后，他收紧的目光才松了开来，变得平和。

这丫头片子又在乱跑了。

见他也醒了，李清歌打了个哈欠，半醉半醒道：“我……我想睡这儿……”

话一出，便被赵冥驳了回去，“穿好鞋，回去。”

“我……”

李清歌不肯动，嗫嚅道：“那床太大了，我一个人睡在被子里有点冷……而且……而且枕头也太大了……”

说完，就要顺着被子爬到软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