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银嵌紫晶的珠花闪烁在傅霓嘉的鬓边,慕容凌夜的长指划过紫晶珠,淡淡笑道,“蓝花楹一度成了这后宫之中的禁忌,几乎没有人再敢提及,更没有人再敢佩戴。朕倒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是你位下的叶嫤姝重新再将这种珠花戴了起来。”
傅霓嘉听到此处,立时给慕容凌夜跪下,做了一副哀婉乞怜的模样,道,“叶妹妹毕竟是才入宫的,宫中一些禁忌,她自然是不知晓的。若是冲撞了什么,想必也定是无心之失,还请陛下宽宥。”
慕容凌夜的手轻轻敲了敲金丝楠木的三足几,又道,“朕还没有说什么,你就这样急着给人家求情了么?你是不是觉得朕会为了一朵小小的珠花,就要了一个人的性命去?难道朕在你眼底,竟是这样凶残的暴君么?”
傅霓嘉闻言,面色陡然一僵,怔了片刻,才叩头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过于担忧叶妹妹,还请陛下谅解。”
慕容凌夜便又抬手将跪在地上的傅霓嘉扶了起来,又指了指三足几旁的座位,道,“坐下吧,朕今日过来,并不想处置任何人。只是有些话,朕想同傅昭仪好好说说。”
傅霓嘉便悄然落了座,低头道,“臣妾洗耳恭听。”
慕容凌夜随手执起三足几上一只掐丝珐琅的茶盏,靠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道,“宫中一直有一则传闻,关于先帝的毓昭仪的传闻。想必霓嘉你也是知道的,故此才会这般忌讳蓝花楹。但朕要告诉你,有罪的是毓昭仪,并不是这蓝花楹。如蓝花楹这样好看的花朵,怎么可以因为一段往事,而被明珠蒙尘了呢?朕不舍,亦不忍。”
傅霓嘉听到此处,抬起晶亮亮的眸子,似有泪即将盈眶而出了。
“朕已经命人在留芳阁前植一排蓝花楹树,往后你出了这碧鸯宫的主殿,往东望去,就能看到美丽的蓝花楹了。”慕容凌夜说着,执起傅霓嘉的手,道,“朕不想继续追问尚宫局,叶昭训头上的那朵赤金镶青金石琥珀珠花,到底是出自谁之手,又是谁在幕后授意的。你要明白,朕这是在保全谁的颜面,又宽宥了谁去。”
“说到底,叶昭训是新人,作为宫中有些资历,有些德行的主位娘娘,是否应该多帮衬着新人一些。一些该避忌的东西,主位娘娘应多提点着些自己位下的新人,而不是故意设局,让新人出错,看新人落得狼狈不堪的田地去。否则,这个人也就不配成为一宫主位了。”
慕容凌夜说到此处,他的目光森寒而锋利地刺入傅霓嘉的眼底,傅霓嘉只觉得心上一阵冷,却还是强撑着笑靥,道,“陛下的教诲,臣妾都记下了。“
慕容凌夜这便轻轻松开了傅霓嘉的手,道,“你记下了就好。”
傅霓嘉面上讪讪地,一时无话。
慕容凌夜却又道,“那个唤作陆之勋的守军,朕已经将他调离内宫了,往后你们都不会再在宫中见到他了。这样一来,傅昭仪啊,你心中所担忧的事儿,便永远不会发生了。”
傅霓嘉心上一震,张了张口,却始终说不出什么来。
慕容凌夜便又道,“关于前朝的事儿,傅昭仪你还想听么?”
傅霓嘉面上一红,再次起身,深蹲了下去,道,“后宫不得干政,前朝的事儿,臣妾不敢打听,也不想知道,还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