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需要重新审视她和所有人的关系了。
当然,这里的“所有人”也包括他。
手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是母亲发来的微信:
我们收到了学校的通知短信,这个考试非常重要,这一周你专心复习,不必挂念我们。全力以赴即可,多注意身体。
呵,为了不让她父母打电话也是够费心了。
中峻大厦的顶层办公室,一个西装笔挺的俊逸男子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华港市的夜景。
一手插兜,一手拿手机接着amy打来的电话。
“李小姐今天说了三句谢谢,五句不用了,六个好。饭量比昨天有好转,医生说可以进半流食……”
江佑基很认真地听着这些琐事,随意地来回踱步,手工定制的皮鞋偶尔与木地板摩擦出声响。
“……十分钟前睡下了。完毕。”
江佑基道了声辛苦,挂断电话。
“你说的,好像是对的。”
此刻站在江佑基面前的,正是李依贤的主治医生。
“我应该想到的,她怎么醒后突然变得很依赖我。”
“如果不是您当时出现,李小姐就算九死一生捡回性命,醒后恐怕也会彻底封闭自己。”
“呵,他们怕是更乐于看到那种情况。”江佑基声音冰冷。
“就按照你说的治疗方案进行,我全力配合。”
“感谢您的理解。smith老师已经到了美国,他亲自去邀请anna教授,最快后天早上到。”
“太慢了,”江佑基皱起眉,“用我的飞机,刚好有一架在美国停着,我明天中午就要见到人。”
“是。”
晚上,在amy关门离开后,李依贤睁开了眼睛。
适应黑暗后,借着床头睡眠灯微弱的光亮,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不是她不遵医嘱,是真的觉得恢复的差不多。头发已经几天没洗了,又不喜欢被佣人伺候,只好出此下策。
走到浴室的这几步感觉还可以,不晕也不累。
热水哗哗的从花洒喷出来流过身体,仿佛能洗掉在床上闷了这么多天的秽气,心情也稍微好了点。
冲了一会儿,拿起洗发皂开始洗头。
眩晕来的很突然,上一秒还很正常,突然眼前一黑。还好她及时抓住了淋浴间的门把,不至于摔得太狼狈。
等视力重新恢复,看到的是自己坐在地上,热水还在源源不断的喷淋到身上,头发上的泡沫早就被冲洗干净。
浴室的灯光很亮,所以她能透过打在额前的头发,看到自己两个手臂关节处,在白皙的肌肤上无比清晰刺眼的,密密麻麻的针孔。
李依贤抱住自己哭了起来。
江佑基晚上回到医院已经十一点了,走到李依贤的病房门前,想到amy今天汇报的情况,轻声打开门准备进去看她一眼。
床上并没有人。
江佑基第一反应是她出了事,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人,浴室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惊呼。
他立刻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