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乐过后,夏侯衍迅速将嘴角的笑意扼杀,他深沉而又不容反驳地宣布:“静芙公主的血液与本王的血液能够相互融合,因而,静芙公主当真是本王的亲生骨肉!”夏侯衍转而看向夏侯钰,“钰亲王,将滴血认亲之结果,呈示于众人。”
夏侯钰当即手持那漾着夏侯衍与静芙之融合血液的白瓷小碗,在侧殿之上不急不慢地绕了一圈。最终,夏侯钰在慕容尹相的身旁停下了脚步。夏侯钰不冷不热地说:“如今滴血认亲之结果显示,静芙公主确实是大王的亲生骨肉!右丞相对此,可还有异议?”
慕容尹相却说:“此番滴血认亲,大王与静芙公主之血液确实能够融合。但在此前二次滴血认亲之中,大王与静芙公主的血液均未能融合。因此……”
夏侯钰猛然打断慕容尹相的话,“第一次滴血认亲之结果,算是众人皆见,本亲王便不予深究。但第二次滴血认亲之结果,早在呈示于众人之前被大王摔了个粉碎。既然结果经已粉碎,右丞相何以这般笃定地说,第二次滴血认亲之结果大王与静芙公主的血液不相融合?”
慕容尹相说:“微臣但见大王如此气愤,想必是因为第二次滴血认亲的结果显示,静芙公主并非大王亲生……”
夏侯钰说道:“本亲王竟不知道,右丞相如此善于揣度大王之心意。”
慕容尹相当即下跪,拱手否认道:“微臣不敢!微臣绝不敢轻易揣度大王之心意。”
夏侯钰冷笑道:“若右丞相当真不敢轻易揣度大王之心意,那右丞相便是早就知道,滴血认亲之结果会是如何!”
慕容尹相辩解:“侧殿之上,证人众多。静芙公主是否大王的亲生骨肉,早就昭然若揭……”
夏侯钰严厉纠正道:“请右丞相小心言辞!如今滴血认亲的结果经已显示,静芙公主确实是大王的亲生骨肉!若右丞相再敢说半句质疑静芙公主血统之话语,大王必定不会轻饶右丞相!”
慕容尹相只得紧紧抿着嘴,不敢再多说半句。
夏侯衍移目看向高台之下的奶娘,低沉地说:“将静芙公主带回杏苑。”
奶娘当即弓背哈腰走上高台,从夏侯衍的手中抱过静芙。
奶娘与侍女带着静芙离开侧殿之后,夏侯衍当即移目看向傅太医与姜太医……不待夏侯衍开口,傅太医与姜太医经已惊恐万分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夏侯衍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傅太医与姜太医,语气平和却又让人毛骨悚然地说:“你等到底受谁指使,诬陷黛染夫人与静芙公主?”
傅太医颤声求饶:“求大王明察!微臣实在不敢陷害黛染夫人与静芙公主……微臣……微臣只是按照大王的旨意,准备滴血认亲之事宜而已!其余一切,微臣实在并不知情!”
姜太医亦颤声道:“求大王明察!微臣亦不曾陷害黛染夫人与静芙公主!”
夏侯衍低沉地说:“本王念在你等曾为大乾效力多年的份上,可再给你等一个坦白的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夏侯钰从旁侧击,“王恩浩荡,愿再给你等一次坦白的机会。若你等仍是不愿说实话,待到真相大白之时,大王必定会将你等治罪!你等应当知道,蒙骗大王,陷害夫人,诬陷公主,条条桩桩都是祸及九族之重罪!”
傅太医说:“微臣实在是无辜的!求大王明察!求大王明察啊!”傅太医惊恐万分地连连磕头,直将地面磕得哐哐作响。
姜太医说:“微臣当真是亦是无辜的!求大王明察!求大王明察啊!”姜太医亦是惊恐万分地连连磕头,但其脸庞之上的犹豫之意,其眼眸之内的闪缩之色,全数落在了夏侯衍的眼里。
夏侯衍再度一看夏侯钰。
夏侯钰当即宣布:“既然你等不愿从实招来,那便不要怪大王严苛。”夏侯钰转而向其中一名侍卫说:“来人,将太医院内的太医尽数召来,让诸位太医一同检验滴血认亲所用之白瓷小碗,混血清水,以及银针。”夏侯钰转目一瞥傅太医与姜太医,“在诸位太医的合力检验之下,你等那般雕虫小技自然不可遁于无形。只要证据确凿,大王必定会将你等抄家灭族。”
抄家灭族!!
姜太医激动地高喊一声,声泪俱下地哀求道:“求大王饶命!稚子何辜!妇孺何罪!纵使我等曾作何龌龊之事,理当罪不及家人族人啊!”
夏侯钰冷漠地说:“姜太医方才不是口口声声地喊着无辜吗?既然无辜,便身正不怕影斜。既然无辜,便无惧众位太医之检验。既然无辜,便绝对不会祸及家族!”
姜太医老泪纵横,“微臣愿意从实招来,只求大王能够放过微臣的家人与族人……”
夏侯钰询问地看向夏侯衍。
夏侯衍深沉地对姜太医说:“只要你将真相和盘托出,本王可酌情考虑赦免你的家人与族人。”
听到夏侯衍的保证,姜太医方才重重一磕头,仍是老泪纵横地激动说道:“微臣罪该万死!微臣在一月之前,曾因一时贪念偷取了宫中珍贵的千年人参,并将其偷偷卖掉换取财物。不料,此事被右丞相大人发现了……”姜太医惊恐地垂下头来,不敢感受慕容尹相威胁的目光,“右丞相大人竟用此事威胁微臣,要微臣效忠于右丞相大人……若微臣忤逆右丞相大人,右丞相大人便要向大王告发微臣偷盗宫中珍贵药材之罪。”
慕容尹相怒斥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夏侯钰严厉地说:“现在还不到右丞相说话的时候!”
慕容尹相只得闭上嘴巴,脸色又是青,又是白,又是红……难以掩饰地心虚,难以自已地惧怕。
姜太医接着说:“三日之前,右丞相大人突然召见微臣……右丞相大人命令微臣,必定要想出法子,以让大王与静芙公主的血液不相融合……微臣知道,诬陷公主实乃大罪!因而,微臣不肯与右丞相大人同流合污!右丞相大人却再度威胁微臣说,若微臣不愿配合今日之滴血认亲,右丞相大人除却要告发微臣偷盗之罪外,还会用尽一切方式让微臣的家人尽数死于非命!右丞相大人位高权重,微臣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夏侯钰问:“你到底是用何法子,让大王与静芙公主的血液不相融合的?”
姜太医答:“微臣今日早早便回到了太医院……趁着众人不备之际,微臣在白瓷小碗与银针之上涂上了白矾……待大王宣我等到侧殿来之时,微臣便偷偷将傅太医准备的白瓷小碗与银针,换成了微臣事先准备的、涂了白矾的白瓷小碗与银针……大王与静芙公主滴落的血液之中混了白矾,自然便不能相融合了。”
夏侯钰说:“幸而大王明察秋毫,一眼便看穿你等的阴谋!若大王错信先前两次滴血认亲之结果,冲动地将静芙公主与黛染夫人治罪!你等便纵使是死千遍万遍,也难辞其咎!”
姜太医惶恐地磕头哀求道:“微臣罪该万死!微臣不求大王能够饶过微臣,微臣只求大王能够放过微臣的家人与族人!求大王开恩!求大王开恩!”
此时。
被派去翻查侍卫出宫记录的该名侍卫,刚好回到殿上,下跪禀报:“禀告大王,禀告钰亲王,在这五日之内,不曾有冷苑之侍卫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