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越是劝慰,黛染的眼泪越是纵横。
离落、离恋和离梵将各自的随身锦帕递给黛染,黛染却不愿意接过他们的锦帕,继续流泪……黛染的眼泪让他们措手不及,心疼不已。
满殿宫娥更是因为黛染的眼泪而纷纷下跪。她们不知道公主为何流泪,她们只知道公主伤心了,那就是她们的过,她们的罪。宫娥不敢吭声地跪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她们身上的五彩轻纱在会客殿的地板上哆嗦着,一如清风吹过五彩的湖面,泛起阵阵惶恐的涟漪。
无论是今日的黛染还是昨日的乔杏华,她们都不是爱哭的主。
但如今满腔的委屈无处宣泄,除了哭,她还能做什么?转念一想,她为何要把委屈全都咽到肚子里呢?她为何要帮那对狗男女掩饰他们苟且的事实呢?她为何还要像从前对班长一样,打落门牙和血吞呢?想到这里,黛染用素锦衣袖略微揩了揩满脸的眼泪,哽咽着说:“你们都只知道称赞我额头上的紫曼罗,难道你们就不心疼我受了伤吗?”
听到黛染的指责,离落手中的水墨扇差点吓得掉到地上。他慌忙地紧握水墨扇,紧张地解释道:“我们当然心疼你受伤了!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替你受伤!”
黛染泪而不语。
离恋同样紧张地说:“黛染妹妹,以后要是你再喝酒,我们就兄弟三人一同送你回寝殿。那样,你就再也不会因为酒醉路滑而受伤了!”
黛染问:“酒醉路滑?谁告诉你们,我受伤是因为酒醉路滑的?!”
离梵说:“是大哥说的。说起来,真幸亏大哥那夜路过花园,看到了你。不然……那夜的雨那么大,你一定会生更大的病的。”说起离渊,离梵多少有点吃味。尽管离梵清楚明白下个月黛染就要嫁给离渊了,但是知道是知道,吃醋还是改不了。
黛染问:“离渊……大哥说我是因为酒醉路滑倒在了花园里?其他的呢?他还说了些什么?”
离落说:“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大哥……还应该说些什么呢?”
黛染问:“难道大哥没有告诉你们,那么晚了,他去花园干什么吗?”
离恋说:“大哥就是在饮宴之后,途径花园回寝殿的时候,看到你倒在了地上。”
离恋他们居然真的没有留意到,离渊根本就没有出现在那夜的晚宴上?!黛染真不知道,到底是她的记忆力有问题,还是离恋他们的注意力有问题!不过……管他是谁的问题,反正离渊肯定有问题!黛染在心中不屑地哼了一声。离渊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却不敢告诉别人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贱男人!狗男女!离渊越是想要隐藏,她越是要拉这对混在黑暗中苟且的狗男女出来晒太阳!
黛染啜泣着,楚楚可怜地说:“我根本就不是因为醉酒路滑而摔倒的,我是……我是……呜呜呜……”黛染故作无助地哽咽着,掩面痛哭。她那般杏花带泪的模样,真让离落、离恋和离梵他们揪碎了心。
离落多么想要将黛染拥在怀中好生安慰啊!可惜,不可以!且不说黛染是他的未来嫂嫂,单是男女授受不亲这点,他就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黛染拥进怀中了……离落心碎地叹了口气,心疼地问:“黛染妹妹,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伤害了你!无论是谁,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离恋和离梵异口同声地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黛染妹妹别哭,你快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敢欺负你!”
黛染从衣袖里抽出绣着紫曼罗的白丝帕,可怜兮兮地拭着眼泪,说:“告诉你们又能怎样?难道你们还真能帮我出气吗?”
离落、离恋和离梵一同冲口而出:“当然!”如果欺负黛染的那个家伙不比他们尊贵,他们甚至可以不请示任何人就要了那个家伙的命!
只顾着用丝帕装模作样地拭泪,一心装可怜的黛染此刻并没有发现,他们眼中一掠而过的杀气。黛染说:“就算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们也一定不敢帮我出气的……”
离落眉头紧皱地问:“为何?”
离恋眉头紧皱地问:“难道……欺负你的是……二哥?!”
离梵眉头紧皱地说:“不可能是二哥啊!二哥那么爱黛染妹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离梵赶紧闭上了嘴,然后……离落、离恋和离梵如梦初醒地说:“难道那人正是大哥!?”
黛染扁着朱唇,哽咽着点头。
离落气急地说:“大哥怎么可以欺负黛染妹妹?!黛染妹妹下个月都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离恋生气地说:“有黛染妹妹做妻子,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大哥怎么可以这样不珍惜黛染妹妹!”
离梵气愤地说:“就是就是!大哥实在是太不惜福了!要是我有机会娶黛染妹妹,我一定会用尽今生最大的力量对黛染妹妹好的……”意思到自己说错话,离梵红着脸闭上了嘴。
黛染依旧杏花带雨地说:“你们觉得能够娶我是福气,但是大哥不觉得啊……大哥他……大哥他有别的喜欢的人了!那个杏花雨夜,我就是因为在花园里亲眼目睹他们在紫曼罗后幽会,所以才会……”
黛染装作泣不成声以致无法继续往下说,以便,留给他们更多的想象空间。而且,黛染实在很难往下说。毕竟,她不愿意说出她是因为扑人不成扑了街,所以才会受伤的……呃,这样想想,她额上的伤口似乎是她自己害自己的,与人无尤……不不不!黛染在心中坚决否认,就算街是她自己扑的,但这一切仍是离渊和商樱害她的!
离落狠狠地咬了咬牙,说:“那个女人是谁?居然敢伤害我们的黛染妹妹?!”
离恋狠狠地咬了咬牙,说:“无论那个女人是谁,肯定都比不上黛染妹妹的万分之一!大哥为什么就那么糊涂呢!”
离梵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很小声地说:“那个女人一定是商樱对不对?我曾听说,大哥在不久前跪求母后将商樱赐婚于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离梵咬了咬自己多话的舌头,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