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煜倒吸了一口凉气,仿若这一吻倒比咬一口还痛十分似的。他欲抽回手,小小的吻却更细密得落了下来。她见这只小臂的主人突然凝滞不动了,一时有些迷惘,仰头去看他,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司马煜的眼中红红的,像是布满了血丝。她丝毫没有感到危险,仍是凑上去将他的眼睛啄了一啄,胡乱说着:“你又中毒啦?”
像是回忆起山洞之中的半刻温存,司马煜被撩拨地再也支撑不住,低头以唇覆上她的唇,将她狠狠吻住。醉意甚浓的苏小小这一次却没有丝毫挣扎,只微微愣神之后,反倒借着酒劲生出些许热情。她眯着狐狸般透着氤氲水汽的眸子,与他唇舌缠绕,将那满口桃花香渡过去又渡过来,直教人神魂颠倒。她的这番热情鼓舞了他,一眨眼,两人衣衫尽褪,满室旖旎风光。他对她虽然许久没有触碰,但仍然熟稔,纤长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逡巡宛如一个乐师在拨动一根爱琴的琴弦,又好似一个画家在宣纸上泼墨作画,郑重又恣意。他与她紧紧相拥,她不再拒绝他,只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他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像一颗颗水晶滚落开去,她睁大了眼睛,清亮的眼底是司马煜白皙又线条分明的脸,如玉般紧实的前胸和小腹,和一头黑色如藻的长发,他的发与她的发纠缠在一处,丝丝缕缕,一如他们指指相扣的双手。她突然一个翻身将司马煜压在身下,坐了起来。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又被情欲所替代。
一阵疾风暴雨之后,小小窝在司马煜的怀里喘息着,鼻息急促却又柔和,让人生出几许怜爱来。司马煜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抚着,像是在哄一个婴孩。此时她酒已醒了大半,虽说并不是十分后悔,但也算得上手足无措,她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只对着他深凹的精致锁骨,心中百转千回,想着要怎么开口打破这一尴尬的沉默。
不料司马煜却先说话了,他的声音微哑,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你不是之前那个苏小小,对吗?”
小小一惊,猛地抬头,头顶砰得一声磕上了司马煜的下颌,惹得他闷哼一声。
“额……对不起!对不起!”小小缩了缩头,却发现司马煜的手先跟了上来,揉着她发痛的头顶。
“本王就问问,用不着谋杀亲夫。”司马煜眼底微漾。
“我……就是苏小小啊!”小小发现自己时隔越久越不知该如何诉说自己的来历,刚来到这里时她恨不能告诉所有人她是个现代人,可是待得越久她对这里越熟悉,却发现无法对认识的人开口,不仅别人不会信,连她自己都恍如隔世,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般。
她的神情如此微妙,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不出,但见她抵赖,仍然笑了笑道:“我若说了你不要恼……”
“嗯?”小小紫葡萄般的瞳仁里一片茫然。
“你第一次重阳宴唱戏时,我便觉出你唱得不对,后来种种事迹我也只当你是受伤后性情大变,但刚刚,我认定你非彼小小是因为……”司马煜稍作停顿,又眼含笑意道,“你以前这个时候,从不会在上面。”
小小硬生生被呛住,咳嗽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显得十分狼狈,根本看不出她醉时的英勇。
“你看,我都说你不要恼了。”司马煜轻拍她的背,帮她缓一缓咳嗽。
见瞒不过去,小小只得认了,但语气里还带着三分迟疑三分试探:“是,我不是之前那个,不过好难解释,你大概可以理解成我从一个很远很远你们都不知道的地方来,然后我的魂魄附到了这个苏小小身上,原本的苏小小恐怕在当初撞墙寻死之时就已死了。不过,我没敢跟陈庭秋说。”
“或者,你说了,他也不信?”司马煜凝视着她。
“我觉得,你也不信。”苏小小撇了撇嘴,干笑了两声,好像自己也觉得十分荒诞。
“别人说,我自是不信,但若是你说的,我便信了。”
小小看着他,他眼中的潭水波光粼粼。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如果你不说实话,那一定是有难言苦衷,我更无需逼迫。”他将小小凌乱的发丝抚到耳后,捧起她仍然染着红霞的脸,“也许当真有如此奇妙的际遇,无论如何,我感谢这番安排。”
她摇了摇头,又自嘲道:“奇妙吗?我可不敢苟同。”她顿了顿,泛起一丝苦笑:“被迫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不会希望有这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