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众宾客看着一群黑衣人杀进来又冲出去，刚刚从目瞪口呆中缓过神来，赌桌上又吆喝着开赌，饮酒的也咕咚咕咚又下肚了一杯，这厢歌舞声又起，结果又见着这女子牵着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下了楼来，女子倒是神色如常，可这男子走路却一跛一跛的，十分缓慢，虽端的是一幅清冷而又面无表情的容貌，可每走一步似乎都难以忍受惹得他频频皱眉，宛如刚刚行了房的新妇……这就有几分意思了，大家眼里都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司马煜不得不当作没看见一般，轻咳了一声，拖着一动就如细密针扎一般的双腿，与苏小小出了醉花楼，此时天色已暗，需寻一个落脚处。客栈是住不得的，那三个黑衣人定然会一间一间摸过去。两人于是一路又往人稀之处寻去，终于在一处破落巷尾发现一个废弃的旧屋。

屋子里虽然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但好歹五脏俱全，稍作收拾总可以凑合一夜。“我去院子里打些水，擦一下桌子。你的伤口也得洗了重新包扎一下。”苏小小看到后院有一口井，撸起袖子就去打水。但她其实没有从井里打水的经验，全凭着以前看古装电视剧里的经验摸索着来，水桶又极沉，好不容易把桶提上来猛地晃了下身形，溅了一身水。

一只手按着她的肩将她稳住了，司马煜用他并未受伤的那只胳膊一把将水桶提进了屋，“还是这样愚蠢。”

果然是没有几句好话啊，不愧是司马怼怼。苏小小心想，撇了撇嘴。

苏小小将司马煜臂上的布摘下，这才有机会仔细看看这刀口。刀口不长，但很深，皮肉翻卷着，此时血是将将止住了，可是布也被血浸透了，流了不少血。她悄悄抬头看司马煜，见他面如白纸，嘴唇也不见什么血色，只是他平时也一直皮肤白皙，之前实在是忽略了。她手上滞了一滞，又撕下一条衣角给他重新包扎上。

“你为什么要帮我？”司马煜低下头看着她，脸上看不出神色“你不是一直恨我吗？”

“这话应当我问你。”苏小小头也没抬，毫不犹豫将这句话又甩回到他脸上，“你不是也总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约就是还你一命呗。”

“可你恨我，我并不恨你。”司马煜抬头看着窗外，也不知在看着什么，淡淡道，声音很轻，几不可闻。但苏小小听到了。

正当她抬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她尴尬地站起身，看着司马煜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英勇地说：“我去寻点吃的，你流了这么多血总也得吃一点。”

司马煜神色一凛正要劝阻，就看苏小小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我不走远，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转身要出门，一只脚刚跨出去，又回头道：“喂！你身上有钱吗？”

司马煜大概平生没有被人喊过“喂”，从怀里摸了一阵，黑着脸把一只钱袋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