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深深地看了陈庭秋一眼,又低头对着苏小小欠身道:“是妹妹不懂事,打扰姐姐养病,姐姐快去休息吧。”
小小扶着陈庭秋的手紧了紧,陈庭秋会意,架着苏小小就回了房,小小的步子还假装稳重,可逃离车祸现场的心思可是跟热锅上的蚂蚁别无二致。进了房反手一关门,苏小小撇下碍事儿的长披风,一把揪住陈庭秋的衣襟把他压在了门上。吓得陈庭秋瞪大了眼睛,竟然罕见的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庭秋,你救救我!”小小的手上又紧了几分。
“小小,你先放开我……”
“你先答应我,我就放!”
陈庭秋无奈地笑:“我哪次没有帮你?”
泄了气的冒牌苏小小讪讪得松了手,在黄梨木凳上又坐下,可此时的心境与未出房门之前已大不相同了,挫败感充斥了她的心。
“你知道我这几日优哉游哉的,根本没病,昨夜睡得也香甜,从未喊过嗓子疼,你那样说是帮我下台,我很感激……”苏小小叹了口气,“但我知道你心里也担心也疑惑,对吗?”
苏小小看着陈庭秋关切的眼神,咬了咬牙下了狠心说道:“我不是以前的苏小小了,我也不会唱戏,我叫林小小,我的魂魄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莫名其妙到了苏小小身上……”
“你说你没病,我看你是病得厉害!”陈庭秋又急又气,他从未这样跟苏小小说过话。但这些是什么胡话?怎么能不叫人生气?这个若不是苏小小,那他的苏小小呢?难不成还能是死了?
“我想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你撞了脑袋,损失了一些能力,不能唱戏也便罢了,若你愿意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唱戏无非是一技傍身的技而已,没有就没有了,你何必要如此气我?好让我离开你吗?我告诉你,我陈庭秋是不会放弃你的,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陈庭秋拂袖转身,背影挺拔。这段话铿锵有力,直把小小的心肝儿震得生疼,看来说出真相对痴情的陈庭秋是没什么用了,毕竟什么魂魄转移这种话有人对自己说,自己也不信啊,还是先解决面前的烂摊子要紧。
于是小小换了副悲戚的面容,喃喃道:“算了算了,就说眼前的事,我如今已不会唱戏,久在宫中难逃一劫,你倒是说说如何是好?你又能怎样救我?”
陈庭秋闻言转过身,收敛了怒容,蹙着眉细细思索,小小看他脸上阴晴不定,时而慌张时而惆怅时而叹气时而微笑,到最后陈庭秋长舒一口气道:“小小,咱们从头学起吧……”
这叫什么主意啊,小小感到自己几近昏厥。
“逃避都不是长久之计。下一场戏排的是半月后的重阳宴,你底子毕竟还在,半个月我从头教你,勤学苦练的话,唱完重阳宴那一场没有问题,如果真有些差错,便说你的病还未恢复,总能遮掩的过去。后面再慢慢学其他的……”
“你是认真的吗?这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捅出去,也是个欺君之罪啊……”
“那你想如何呢?你若逃出宫去,也是大罪,不仅是你一人,我们整个戏班子都要连坐。横竖都是错,倒不如认认真真重新开始,若你真的一经点拨便又能回到原来的水平,未来也可高枕无忧。”陈庭秋想了一下又道:“至于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我们可以寅时到卯时便起床开嗓,那时宫中人稀,我带你去一僻静处悄悄练习,不会有人知道。”
寅时……和卯时?苏小小对于古代时辰这件事,实在没什么概念,她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如今除了依赖陈庭秋,还有别的办法吗?分分钟就要人脑袋的封建集权国家,真是不好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