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用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放空眼神,苦笑道:“说来,奴才又何尝不想陪在老佛爷您的身边,且不说奴才欣喜与老佛爷在一起,就是平日里陪着老佛爷您,也能与老佛爷解一解这深宫苦闷。可奴才总是想替老佛爷您多想一些,想得更长远些。或许在老佛爷眼里,奴才这是自不量力,而奴才一己之力也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但奴才只想尽力让奴才的老佛爷少吃些苦。奴才的老佛爷可是这大魏最高贵的女子,如何能让别人随意欺负了去?”
朗钰看向太后,眸中泪光闪烁,却突然柔情似水,十分真诚。
“就算老佛爷您心里不苦,奴才这心里也会疼。何况,奴才又怎会让老佛爷因奴才一人,受了别人的要挟?如今老佛爷可还要问奴才为何应了光武侯,去了皇上身边?不让老佛爷您难看,替老佛爷监视皇上这是毋庸置疑的,但除此之外,奴才还想为老佛爷您保存些实力,这样,在那些奸人欲要图谋不轨时奴才还能想办法护老佛爷您周全。只是…”
朗钰的声音一哽,叹了口气,垂下眼睑,举袖掩上了额,“罢了,如今说得再多,也不过是徒增悲伤。奴才还是去给老佛爷寻刀来吧。”
说着,朗钰抹了把泪就欲起身,但她的衣袍却被太后踩在了脚下。
“老佛爷…”朗钰身子一滞,一脸茫然地看向了太后。
“哀家让你动了吗?”
“奴才该死!”听出太后话中不悦,朗钰连忙伏身在地。
“起来。”
朗钰身子没动,但抬眼,悄悄看了太后一眼,却正被太后逮了个正着。
正欲垂眼躲避,太后却再次命令她起来。
这次,太后的语气加重了不少,但隐约间,似又带上了先前的慵懒。
朗钰知道,刚才她那一番深情并茂、声泪俱下的话对太后的触动一定不小。
至少先前还是个满心积怨、喊打喊杀的恶婆娘,如今已经渐渐开始变回了嗔痴娇念、风韵犹存的美娇人。
她的手还是一样的纤细温软,在朗钰依令跪坐起身的时候,抚在了她的脸上。
“脸可疼?”太后用手轻轻摩挲着朗钰先前被她打过的地方,声音懒散,目光灼灼。
“昂,不,奴才不疼。”朗钰心中恶寒,但面上却作出了怔愣的模样。
太后只当她是看呆了去,不禁露出浅浅一笑,但转瞬即逝。
“你方才说得,可都当真?”太后摩挲着朗钰的脸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朗钰连忙将身子挺直,朝天伸出了三根手指,“奴才发誓,奴才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如若有半句虚假,奴才必…”
朗钰的嘴上突然多了一份柔软。
原是太后伸手,堵在了她的嘴上,恰阻了朗钰没有说出口的毒誓。
朗钰看向太后,仍旧一副怔怔然。
见她这般模样,太后心下越发欢喜,不由哼笑了一声,俯身凑近了朗钰的耳边,“你若当真骗了哀家,又何用五雷轰顶?哀家必定亲手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