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看着她的眸子从来都是宠溺着的,可是这一刻,却皱着眉带着丝丝凌厉的声音响起,力气大的都不像是重病缠绵于榻上的人了,“这怎么回事?”
白面半撑着身子躺了起来,右手紧紧的抓着拓拔玉寕的玉臂,看着她腕上露出来的伤口,皱眉问道。
拓拔玉寕惊异于他的身体,没多想,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轻缓而柔善的声音响起:“白大哥,那都是小事,不碍事的。”她在宫里的情况白大哥是知道的,她不想让他在多添一份担忧,不过是小小的一碗血,能换得木嫣的感激,值得,忽而想到了姬白承听闻她的血可以延缓木嫣身上的毒性时的神情,拓拔玉寕心一顿,希望姬白承别怀疑她,若是传出去了她乃是百毒不侵的体质,麻烦可是会越来越多了。
白面见她不愿意多言,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缓缓的躺了下去,没有追问,拓拔玉寕看着他唇上的血迹,只觉得十分的刺眼,轻轻拿出帕子,沾了点架子上的水,缓缓的弯腰。
“小寕儿,你传鸣镝是有什么事吗?”白面感受着拓拔玉寕轻轻的擦拭,开口,当初他接到信号想要闯进皇宫的时候,突然发现皇宫里戒备更加森严了,他一直在等时机,可没想到的是他旧疾复发了,差点晕倒在京城,他的身份是决不能暴露的,最后无法便先回到了玉峰镇。
拓拔玉寕缓缓起身,将沾了血迹的帕子放在一旁的水盆里,听闻他的话,转身回眸,身后架子上的水里血迹渐渐的散开,布满了整个盆子,残血森森,像是要将谁给吞噬了似的,“白大哥,我是想问父王让你来找我,有没有传什么话给我?”她始终不相信,阿爹会弃了她。
白面一听,眸子暗了几分,王上并没有让他来大魏,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主张,咳了咳发痒的嗓子,笑着看向拓拔玉寕:“小寕儿,王说了,让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西夏。”
拓拔玉寕一听,埋在自己心上的那抹阴霾终于散了不少,看着朝着她展颜的白面,她的眸子一敛,她不傻了,可是,白面说的,她始终愿意给予十分的信任。“阿爹还是疼我的。”
“是啊,王从小最疼的不就是你这个小公主了吗?”白面笑着打趣道。
拓拔玉寕不想让人知道她私自来见白面的事情,所以,天没亮,便离开了小院,回到客栈的时候,在后园里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的姬白承,背对着她,如影随形的是始终不离不弃的离影站在他的身后,而他似乎在饮茶,拓拔玉寕见此敛了敛目,离得也有一小段距离,还是不用打招呼了,这样想着想着便打算抄那边的近路回她的屋子,姬白承此人心思太深了,第一次见面给她的感觉是十分的温温如玉,可是,相处的越久,见得次数多了,她越发的觉得这个姬白承不是什么善茬,所以,还是别惹了,可是,天偏偏不随人愿,身后慵懒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公主——”
背脊陡然一僵,拓拔玉寕心里啐了一口,脸上立马浮上了一抹笑容,转身,“三皇子。”
姬白承扫了眼明显强忍着想走的心思还站在那儿的拓拔玉寕,黑瞳看向了怀里同样拥有深黑色的眸子的猫儿,嘴角扯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将猫儿往怀里举了举,拓拔玉寕抬眸,看他的样子,皱了皱眉,片刻:“公主,过来坐会儿吧。”听闻这句,拓拔玉寕心里腹排了几句,她跟他又不熟,怎么老是搞出一副很熟的样子,不过,面上还是一副笑意满满的走了过去,她一过去,离影便转过了身子,看向了凉亭外面,拓拔玉寕看着挑了挑眉。
“坐吧。”姬白承淡淡的朝着她笑了笑。
闻言,拓拔玉寕也不客气,直接落座了下来,看姬白承的样子好像找她是有事,难道他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那昨天她出去的事—思到此处,心里不由的冒上了一股冷寒,眸子轻轻瞥过姬白承手里的茶盅,里面只漂浮着几根茶叶子,形状有点像是青竹刚出芽时候采摘的,散发出来了淡淡的清香,还冒着热腾腾的蒸汽。
许是见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姬白承轻笑着将茶盅放下,另一只手上的猫儿也稳稳的放在怀里,伸手将茶壶拿了起来,一边倒茶一边说道:“这竹青茶的做法是幼时师傅传授给我的,入口清香浓郁,回味过后,满口奇香,公主尝尝。”说话间,新倒满的茶盅已经摆在了拓拔玉寕的面前。
面前的手苍白却又纤长,骨骼分明,十分的美,眨眼间,便退出了她的视线,拓拔玉寕回神,抿了抿稍微干燥的朱唇,素手抬起,将面前的茶盅给端了起来,上面不知道是茶水热的原因,还是他残留下的淡淡的余温,总之,拓拔玉寕感觉心里暖了一下,放到嘴边,吮吸了一口,入鼻的芬芳瞬间袭入了香檀,顺着喉咙咽了下去,她顿时感觉放松了许多,当她放下茶盅的时候,看向姬白承的眸子都带了丝丝的暖意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么假惺惺的感觉,显得真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