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条小径通幽处，我远远地听见了一声声嬉笑。

皇后设宴意在为德王选妃，并非正经的国宴，入宫者皆是各府未出阁的女子，大家年纪相仿，遂说话也活泼随意，我带着艾香甫一入场，有几个打扮精致的女子便围了过来。

“这位妹妹瞅着面生，怎的从前的宴会上竟没见过，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一个清丽打扮一身蓝锦罗裙的女子率先问道。

我颔首一笑，脆生生地回了，“姚丞相义女顾悠悠，给各位姐姐请安了！”

我一说完，全场骤然安静，继而传出窸窸窣窣的私语。

“相府的新小姐，就是她呀！”

“听说是因为慕千和死了，才认的她......”

“什么？那她命可真好！”

“相爷认朝中哪家的小姐不行，怎么偏偏选了她？”

“那可不一样！听说是被捡来的，哪家的小姐不维护着亲娘家，这没爹没娘的才能一条心......”

“哎呀，你小声点！人家好歹也是相府小姐了......”

我面色努力维持着微笑，心里将那些说闲话的女子挨个问候了一遍，复又感叹这些人各个品性如此一致，实属难得。

面前清丽的女子怔在原地，面上有一丝懊悔，许是觉得方才不该如此着急上来搭讪，如今处在这风口浪尖上，再与我亲热也不是，直接退走更不是，许久，撑着一丝苦笑，艰难地吐出一句：“原来是丞相府的小姐，失敬失敬！”

我拿帕子掩了掩唇，回道：“姐姐客气客气！”也不再管这是哪府的小姐带着艾香径自找了一处角落坐下。

方才的几个女子围着清丽女子又是一阵私语，只是这私语实则只有形态而已，所言说的内容一字不差地都落入了我的耳中。

艾香捏紧了拳头，我与艾香入宫前便做了叮嘱，如今她虽不快，却听话都忍着。

此时又进来一个女子引起了众人注意，女子一身束身的红衣尽显干净利落，与在场的一众小家碧玉不同，眉眼间多了一分英气，美丽而又骄傲的姿态引人侧目。

“这又是谁？”

“齐老将军的孙女，齐娇啊！”

“什么？那个随德王一起回京的女子？”

“据说齐老将军年迈，不能长途跋涉，便让孙女跟着德王回京，说什么回京谢恩，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她是否已经自荐枕席......”

“你说什么？”红衣女子忽然行至说得正起劲的一个粉衣罗裙的女子面前，见对方未答复，又重复一遍，“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