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桉朵儿这次没挥下去。
手腕似凝固住,被东之月不轻不重地握着。
东之月的语调柔和却不容辩驳:“宝贝,你已经讨回来了,不必再肆意侮辱。”
桉朵儿定定看着东之月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再次笑起来。这次是真的好笑,这等狗血剧情竟然真实上演,还是由老戏骨东之月主演。
桉朵儿甩开东之月的手,厌恶道:“你们真恶心!”
她转身往外走,神思恍惚,绕过桌角时,竟一不小心绊了一跤。
跌倒的身体很快被扶住。她跌进一个温柔舒缓的怀里,松针香味的体温漫过她的衣衫,慰贴在她皮肤之上。桉朵儿冲破重重芥蒂,感到一丝信赖。
但很快,手腕又是一紧,甚至有点儿疼痛。
桉朵儿转脸看去,就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她在跌倒的途中,右手下意识去抓桌角,混乱中竟抓住一把刀。那刀估计是用来切烤鸭的,东之月一大早整那么肥甘厚腻,想必是为了弥补昨晚对桉朵儿的怠慢。总之桉朵儿不小心抓住一把刀,然后东之月冲过去,限制住她,捏住她的手腕,强迫她将刀松开。
东之月竟担心她用那把刀去伤害静淞。
这就好比东之月担心,桉朵儿能用一根麻绳束缚住他东之月一样。她觉得她和东之月之间,肯定有一人脑子坏掉了。
桉朵儿一把推开东之月,再次冷言道:“你真恶心!”,就快步冲了出去。
桉朵儿抱膝缩在自己床上,不断回忆早上的画面。
她觉得东之月做护花使者做得过了头儿,按核桃的话说,简直变成了护花屎。他宁愿在静淞面前变成一坨屎。想必在她桉朵儿出现之前,东之月是倾心于静淞。现在东之月失去记忆,忘了她桉朵儿,那么,只能继续倾心于静淞。
东之月其实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有担当的男人其实都值得敬佩。
问题是,女人总是希望自己中意的男人有担当,但如果这担当是向着别人时,她们又希望这男人变成傻乎乎的家当。这是全天下女人的矛盾。
现在桉朵儿就陷在这矛盾里,无法自拔,悲天悯人。
帘子一掀,一名陌生的侍女踩着小碎步迈进来。
侍女小声说:“小姐,尊上说,希望你过去陪陪他。”
桉朵儿眼一瞪,低吼道:“滚!我又不是青楼倌人,不陪客!”
侍女的声音更小:“尊上说,小姐现在可能需要尊上相陪。尊上甘愿为小姐做一次青楼相公。”
桉朵儿的太阳穴剧烈跳起来,不得不去揉揉。
她很了解东之月的风格,以及他的诨话。
桉朵儿跟着侍女,出了门,往一个方向走去。她仍旧生东之月的气,甚至是更生气。但最初的悲天悯人过去,她现在只想揪着东之月的头发,将他那张妖媚的脸揍成猪头。
侍女走得越来越快。桉朵儿知道东之月族的人厉害,却不知厉害到那种程度,一个普通侍女也能有那种飘忽不定的身形。
走着走着,云层漫上漫下,好像越来越冷僻。桉朵儿有些喘不上气,顿一顿,再抬眼望去,那侍女竟然已经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