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桉朵儿心神不宁的,是东之月这一趟出行,究竟是什么目的?空山落松的秘密被苏翊知道,他会怎么样呢?杀了苏翊?
桉朵儿突然缩到墙角里,抱膝蜷成紧紧一团,将脸深埋进膝盖间,像一只遇难的鸵鸟。
东之月会的。他不是别人,是东之月。他有王者的杀伐决断。
(二)
寒烟脉脉,散散掩映苍穹深处的墨蓝海域,烟霞如淡墨流淌。一切只是虚境。
火凤凰背上,东之月负手而立,黑发垂落在烟霞中,仿如天鹅之翼。
身后,慕容暻和袖手静立,语气平淡:“夜之,你想好了?”
东之月淡淡点头:“先抓了那小子。我们都不知道,他把这事儿跟哪些人说过。”
慕容暻和道:“苏翊一向与少主渊云较好,极可能渊云也知道此事。要不要……”
东之月挥挥手:“先找苏翊弄清楚再说。动作太大,徒惹人怀疑。”
天风散乱,木叶凋落。沉默良久,东之月突然问:“慕容,你能否有办法,把太微正殿那边的银河灵力,转移出来?”
慕容暻和的目光一沉。
东之月仿佛在自语:“夺走他们手中的银河灵力,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对他们动手。我并不想与他们为难,但他们太聪明,竟能找到消解我身上的银河灵力的办法。保不准后面还能翻出什么风浪。关键时刻,他们会坏了大事。”
他转身,盯着慕容暻和,目光似寒泉清辉,一字一句道:“太微正殿的人,不能留。”
(三)
苏翊从黑暗中挣脱出来,吃力地抬起眼皮。
他莫名跟人打了一架。直到完全晕厥,他也没弄清对方是怎样冲破他们的结界和阵法,直逼到他家门口。
顶着沉重如斗脑子,迷糊四顾,是间装饰古拙的大房间,右面靠墙处甚至还有一架直达高阔屋顶的大书架。
他莫名盯着那书架,再感觉自身,竟是被重重绳索缚在一个大十字架上。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用奇怪。”
远处角落传来一声平淡的人语,优雅如梅园雪落。
苏翊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晦暗的角落里,辉耀着一丛光晕。再仔细看,那光晕其实是从一人周身泛出。那人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仿佛凝聚着天地雪露之精魄,若即若离,高不可攀。
他早就听说过东之月族之王的倾世面孔,却并不知那天生王者的气度。
有些人生来就是掌控者,捕食者,万物仰从者。
苏翊混沌的大脑开始明晰。就像东之月能轻而易举地从韶华殿带走桉朵儿,东之月自然也能不费力地从清河羽族劫走他。除了东之月,还能有谁?
东之月又说:“不必奇怪。”
他这才反应过来,东之月指的是那座书架。
东之月缓缓踱到书架前,伸出一只毫无瑕疵的手,轻巧地抽出一本黑色薄书,边翻阅边随意说话:“不必奇怪,刑室里放这么一座书架。施刑其实是一件最费脑,最需要创造力的事。有时候实在黔驴技穷,去飞盖楼里查阅古籍又嫌远。如此,我便命人将飞盖楼里的相关文献全部移至此处。书中自有黄金屋,走到哪里都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