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不必忧虑,那家杂艺苑的老板曾在尚书府做过家丁,后来因为有家父的帮助,才得以在东市开了铺面,若是妾身前去相请,想必老板定不会拒绝。”
听易九霓说了这话,太妃立刻眉开眼笑,“那就好,九霓,那就辛苦你了。”
话一说完,太妃这才眉眼含笑的去仔细看站在那里的易九霓,原本以为这木讷的丫头起不了什么作用,没想到今天却接二连三让她感到惊讶,不管是上午排的井井有条的宾客席位,还是现在利落的为她解决燃眉之急,似乎都比厉玫儿强上不少,难不成是她之前看走了眼,这丫头只是看起来愚笨?
易九霓自然不知太妃心中如何想她,只是对太妃亲昵的叫她名字感到有些惊讶,她嫁到奚王府三个月,这还是太妃第一次叫她名字呢,想必太妃该是对她有了一丝改观,想到这里,易九霓勾唇一笑,乖巧的应了声“不辛苦”,这才转身离开。
琴天跟在易九霓身后出来,见离太妃院子远了些,这才一脸疑惑的走到易九霓身侧,“奴婢记得你说过,杂艺苑是师岩的弟弟师峦开的,什么时候师峦在尚书府做过家丁了?”
“自然是我编的。”易九霓一脸无所谓的瞥了眼一脸不解的琴天,见她惊讶的慢慢睁大双眼,这才对她得意的勾唇一笑。
“主子,你怎么能骗太妃呢!”琴天四下环视一圈,见无人靠近,这才压低声音,凑到易九霓身边。
这哪里能叫骗?若是让太妃知道她出钱与一个男子共同开了一家杂艺苑,估计得气的当场晕厥,“你去杂艺苑找师峦,让他马上带人过来表演。”
易九霓顿了顿,想起师峦那小子有时候确实有些油盐不进,突然有些放不下心,才又加了一句,“他如果不肯来,你就说,我会禁止他再出入沉香苑。”
琴天自然不知道沉香苑是个什么地方,但听主子这么吩咐,也只得乖乖去东市找人。
东市离亲王府不算太远,但易九霓还是给了琴天一袋碎银子,让她租一辆马车。有了马车,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琴天就到了杂艺苑门口。
此时东市行人如织,丝毫没有因为头顶的烈日而出现减少的迹象。眼下杂艺苑的两扇隔扇门紧紧闭住,仔细一听,可以听见屋内不时会传来断断续续的“噼啪”声。
琴天虽然跟在易九霓身边已经三个月了,可这还是主子第一次派她出来办事,琴天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这才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屋内传来男子豪爽的问话声,话语间似乎还带了些不耐烦。
这可怎么回答?琴天挠了挠脑袋,有些犹豫,到底是报自家主子的名号还是报自己的名字。
就在此时,面前的隔扇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琴天抬眸一看,就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轻佻的俯身向她凑过来,“有事?”
琴天再怎么说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见面前的男子上身赤裸,立马低下脑袋,面颊上染上一层深深额红晕,就连耳朵根子,都红的像是涂了胭脂,“我找师峦。”
“进来说话。”门边的男子见琴天害羞,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见琴天依旧站在门边,他这才一抬胳膊,将她一把拉进门内,这才又将大门关闭。
琴天还是第一次被男子拉扯,一瞬间背脊一僵,直到男子松了手,这才支支吾吾的又开了口,“我,我家主子是,是易九霓,她让我来请师老板去亲王府表演。”
“找我表演?”师峦见琴天一直低着脑袋不敢瞧他,觉得有趣,居然又弯腰凑到琴天面前,眨着眼睛仔细瞧她的脸,“我要是不去呢?”
一听这话,琴天立马抬起脑袋,“不去就不准去沉香苑。”话音未落,琴天惊讶的发现这男子居然与自己离得这么近,一时脸色更红,额角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时师峦的眼神专注却带着一丝戏谑,再加之他本就长得棱角分明,眼角眉梢都是情愫,居然叫情窦未开的琴天一时慌了手脚,也没看四下的环境,只顾着往后退,没想到一下子踩到了一根竹签,脚下一滑,向后跌坐进了一只鼓中。
师峦见状,居然哈哈大笑起来,见琴天滑稽的屈身坐在鼓中几乎要哭出来,这才向她伸出手,“这鼓,你可得赔给我。”
“这鼓得多少银子?”听了这话,琴天面色一凛,原本泫然欲泣的小脸忽然有些僵硬,居然一脸郑重的伸手去摸鼓的材质。
“不多不多,就二十两。”师峦一把拉住琴天的手臂,将她从鼓中拉了出来。
琴天听了这话,原本忍住的眼泪忽然又鼓了出来,她有些哽咽的撇了撇嘴巴,圆圆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委屈,“怎么这鼓比我还值钱?”
想她当年被卖进奚王府,也不过才换了十两银子啊!
师峦见琴天似乎是委屈的不行,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这才连忙向她手中塞了一个橘子,转了话头,“还去不去亲王府表演了?”
“去,自然要去,主子还在等你呢。”听师峦似乎是同意了去亲王府,琴天这才喜笑颜开,下意识的剥开了手中的橘子。
师峦勾唇一笑,见琴天剥好了橘子正往嘴边送,居然一低头,衔住了琴天刚递到嘴边的橘子,一把将整颗橘子扯到了自己嘴里。
还没等琴天反应过来,就见师峦已经将橘子吃完了。
“愣着干什么?再剥一个去。”说着,师峦这才将琴天一人撇在大堂中,转身去后院招呼手下的手艺人抓紧收拾一番,准备去亲王府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