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她也侧过去,微微撑起身子,从身后抱住他的肩膀,将头轻轻叠在他的头上,像一头在暴风雪中受伤的小兽,找不到家,只能依偎着他取暖。
“岳汝是我的养母,叶南新是养父。”她低沉又平静地陈述,黑黑的夜里,声音格外清晰。
“够了,我不想听。”秦一哲想把她从背上掀下去。
可徐亦颖死死抱着他,越抱越紧,自顾自地诉说。
一个人总有无法对人言说的过去,亦或者是因为难堪,亦或者是因为伤痛,他们在心里挖了一个坑,把秘密放进去遮掩起来,然后再也不提。
可是今天,她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起的过去,她都想告诉他,将那些被粉饰太平的伤疤,都对他袒露。
“他们本来是不孕症患者,治了很久也没有起色,又去做试管婴儿什么的,花了很多钱但都没成功。万念俱灰之下就收养了我。刚开始那一年,我也有过比较好的生活,可是后来他们的亲生女儿叶思岳出生了。我就成了累赘、负担和最多余的人。”
“他们也试过把我丢掉,奈何担心左邻右舍的闲话,就继续收养我,可是这样一来,就得多给我一口饭吃,还得供我读书,他们又不甘心,心里亏得慌,所以就将所有怒气都撒在我身上。”
“上次岳汝说你做了二十年菜?”他能感受到胸前的手,有细细的粗糙。
“真的,五岁的时候太小了够不着,就踩在板凳上洗菜煮饭。”徐亦颖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滑落下来,从左眼流到右眼,再顺着脸颊落进他深邃的眼窝。
那些咸湿润泽了他的眼球,一眨眼,黑夜里的一切都更加清晰。他看着窗外昏黄的路灯,五岁,不就跟卷心菜一样大吗?
终是忍不住,一个反身把她压在身下,两人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他眼睛在黑夜里异常明亮,声音喑哑又凶狠:“够了!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