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都是情种,绵延几百万年下来,每一代都只一生一世一双人,且从来,一方去了后另一方不久后便会寂灭,不管外力还是内在原因,总之,无一例外。天泽最后那句话听进他人耳中或许会大惊失色,翡玉不会,她是亲眼鉴证过天泽与颜殊的,只是带这一刻才突然醒悟过来,当年颜殊死了天泽的心也死了,在她面前的只是躯体而已,所以几万年也捂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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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畔,一边天兵天将气势如虹,另一边黑云滚滚看不见尽头,当先一人红衣猎猎,太阿剑驻地,姿态慵懒神色漠然,风过天地,扬起满天水汽,蒸腾中,美的惊心动魄的容颜犹如十九层地狱中嗜血莲花,惊悚、诡异,却让人如被噬了魂魄般移不开眼眸。
天泽闭闭眼睛,再睁开已经镇定如初。
“魔神,作为一界之尊、上神神祗,既然答应仙魔联姻永结秦晋之好,怎出尔反尔?”
“真要打,仙界不会怕你,只,天下苍生遭难,所以魔神,朕劝你三思而行。”
无人回答,只有寒风猎猎。
良久,天泽忽然叹了声:“若水,你我恩仇,说到底,我们并不欠你什么了,然则,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若还有不平......”他跨上几步站在天河岸边:“我们单独解决吧。”
依旧是静默。
天河两边几十万之众,有仙、有魔,有神有妖,所有目光落在黑甲军最前方那抹红色上。
寒风吹过未挽的长发,整个人好似临风欲飞,他单手驻着太阿剑,微微垂眸望着脚下,河水滔滔而过,掀起的水花落在脚边,好似情人离别时的眼泪,一滴两滴三滴,无数滴,他一动不动,好似看呆了,以至于对岸的天兵天将开始交头接耳、蠢蠢欲动,有几个不怕死的银甲天将跑到天帝面前请求当先锋,天帝皱眉挥袖,压下,哪知又跑出几个嚷嚷要求直接杀过去打他个落花流水,天帝再次喝退,如此,随着时间流逝,嗡嗡声愈甚,无奈,作为主帅的天帝再次喊话提醒:“魔神,天下苍生为重。”
与之相反,天河另一边的黑甲军整齐肃穆地站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似石化的群雕。
“魔神,天下苍生为重!你我恩怨单独了结吧,彼岸......”
一声彼岸好似忽然惊醒若水,缓缓抬眸,淡淡凝视,而后忽然冲天泽浅浅一笑:“彼岸也是你叫的?”
“......”
天泽紧了紧手中夏禹剑,强压下怒气,沉声:“你死了爹娘,我也死了爹娘,难不成天下只你一人心中有恨?然则,你我两家恩怨早就该了结,此番,你若因恩怨而来,我天泽单独奉陪,杀也好刮也好,生死不怨,总归给你个了断。但你若肖想凌霄殿九重天而来,那么,仙界奉陪到底。”
若水咯咯笑起来,前伏后昂,花枝乱颤:“就你身后那群脑满肠肥的家伙能阻挡我身后的儿郎?”
......
一默后,天兵天将瞬间炸锅,天泽回头看了眼,多年威压之下到是立刻安静了,只......天泽揉揉额头,五万年安逸,身后这群家伙一个个白白胖胖,打架气势很大,真打起来恐怕......反观对面,几十万大军,至今一动不动。
天泽沉声:“魔神,莫乘口舌之利,五万年前你也曾兵临城下,号称三日灭仙界,但是断断续续打了一百多年,仙界实力到底如何,你尽不知吗!”
若水轻轻嗯了声:“太过久远差些都忘记了,当年是怎么个情况来着......对了,若非凰浅多事横插一脚,似乎当时魔界就已经一统天下了!可惜啊可惜,凰浅似乎还没醒来,天渊又已经化为灰烬,只云止一人......天泽,你说本尊要怎么坐上凌霄宝殿呢?拎着你的人头当球踢?还是剥了你的人皮当灯笼呢?”
所有人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