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有两个选择，生或者死。

生，则找个地方躲起来，独善其身，什么天下、什么苍生，统统管我屁事，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是王道。至于找哪里躲，嗯，比如无妄海底万神冢。昊天镜扯个结界，我可以在中间逍遥度日。

死，则成全他们。

若是凰浅醒来，若水再怎么猖狂也会收敛一二，指不定天下就太平了，什么不周山什么共工大妖，当世三大上神在此，统统不是事儿，而且，鉴于我听到的种种凰浅对彼岸的宠溺，如今的若水正有可能与凰浅有情人终成眷属。

若是救若水......以他仇人女儿，也就我的命换他的命，那么，我们两家的仇恨，到此也算了解了吧，此后，即便不能一笑泯恩仇，也该释怀了吧！

所以，如果我死了，不管救凰浅还是救若水，成全了他们，也成全了天下。

但是，思来想去，我发现自己只一个选择。

我自私胆小，我贪生怕死，可是，我放不下我爹，更放不下那个笑容阳光灿烂的唤我姐姐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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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城很大，街巷纵横、房舍林立，酒肆、商家繁多，行人摩肩接踵，一派盛世繁华，足见他们皇帝的能力强大。不过，我不是来参观游览的，只想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喝酒，七拐八拐，抬眼，前方是般若城。

那会儿在魔界当差，经常拉着大情人溜出宫喝酒听戏，偶尔也逛逛赌坊、瓦市，故而般若城还是很熟的，直接逛进最大最贵最豪华的万华楼，点一桌好酒好菜，自斟自饮，良久，紫月当空，街上行人稀少，已是深夜，酒楼打算关门，顶着一对兔子耳朵的小二过来要酒钱，我摸摸口袋......

“没钱。”

“啊？客官说笑了。”

“真没钱。”

“灵石也可以。”

“也没有。”

“客官说笑了。”

“没说笑，真没有，要不，先赊账？”

小二拉下脸：“本店概不赊账。”

我手一摊：“那没办法了。”

小二变脸：“我靠，吃霸王餐？老子抓你见官。”

我打个酒嗝：“嗝，官太小管不了我，抓我见你们陛下吧，我与他熟......”

小二已大喊：“掌柜的，有人吃霸王餐。”

话落，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的掌柜带二三黑熊精打手赶过来，一拍桌子：“妈里巴子的，敢吃老子的霸王餐，给我打。”

黑熊精黑山似的扑过来，而喝多了的我只来得及转一转身子，屁股朝天、脸朝地，一个狗啃泥的姿势落地，而后，噼里啪啦、稀里哗啦，被三个黑熊精外加一只兔子精按在地上狂殴，鼻青眼肿、鲜血直流时，又听掌柜大吼，卖去千峰翠抵酒钱。

千峰翠，般若城最大瓦市，所谓瓦市，青楼、妓者之院也。

如此，七荤八素中，我被关进小黑屋，几天后，在饿的前胸贴后背时被两个壮妇架出来，丢水池，一通揉搓，几乎脱去两层皮后，捞上来，涂脂抹粉、描眉画唇，挽个坠马髻，插根碧玉簪，最后套上层层叠叠纱衣，镜子前一站，哎呦妈呀，这还是本仙我？

老bao挥着帕子走进来，未语先笑：今儿起你正式挂牌，花名春芽，好好干哈，指不定被贵人看上就富贵啦......

我摇头，老bao立马叉腰怒喝：不听话就揍死你丫。

“不不，我意思，那花名太俗，换一个。”

老bao呆了下：“只要乖乖听话......”

“当然当然，要不叫三千吧。”

“啊......也行，只要乖乖听话......”

“当然当然，话说，今晚我就接客？”

老bao狐疑打量我：“废话，客人都在房里等了，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掏掏耳朵：“绝对绝对。如此，咱们走啊。”

全场一默。

想来，老bao从业多年见多了哭天喊地不愿接客的，我这般的还是头回见到，故而再次嘱咐：“乖乖听话......”

我摊摊手：“都打扮成大红包了，还能不听话？赶紧带我去见客人。”

于是老bao在前、壮妇在后，我在中间，七拐八拐后停在一间厢房门口，老bao再次关照乖乖听话，伸手推门，门开，一位紫红袍子的黑脸汉子正自斟自饮，老bao娇笑着唤了声姜爷，在我背上重重一推，咣当，门关上，一屋子烛光照着我和那个黑脸汉子。

一时，你看我我看你，相对无言，片刻后，汉子指指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