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随便踢到了一边,上床,蒙着被子,开始哭。
被子里发出呜呜咽咽的低泣声,像是负伤的小兽。
宋绵哭了整整一晚上。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到了半夜,门响,很轻很轻,脚步声小心翼翼。
拿着备用钥匙开门的莫先生,推门进来。
两只拖鞋被她踢到了门边,男人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弯腰执起她的两只鞋,放好。
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
透过窗外微弱的光线,看不清楚人脸。
莫靳远上前,刚想要掀开被子,被子却自动掀开了。
四目相对,女人眼睛通红通红。
即便是光线昏暗,那双肿胀像是核桃的双眼,清晰可见。
男人心口紧缩着,神情怜惜,“绵——”
“你出去,我都说了我要一个人静静。”
他陡然觉得尴尬,“我只是怕你蹬被子什么的。”
“不用你担心了,出去。”
宋绵闭了闭眼,她哭的都抽隔了,脸色亦是苍白。
他的心痛急了,伸手想要抚摸她软软的发丝,想说不要蒙着被子睡觉,想安慰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在。
但,落在半空的手被女人一把拂开。
“滚啊——别来烦我!我真的很累!”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很没心的人。
总是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发脾气,所以上天才会惩罚她,没有孩子吧!
莫靳远僵愣在原地,拳头紧攥着垂放在身体两侧。
曾经,她也是这样厌恶的神情。
“滚啊,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身体,像是被钉子狠狠定住。
此时此刻的他,宛若是受刑的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完全动弹不得。
宋绵没看他,所以也没注意男人的异样,再次蒙上了被子。
莫靳远站在原地,微微喘着粗气。
“抱歉!”
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抱歉之后,转身跑回了房间。
药……
他的药……
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倒了两颗。
他摩挲着床头,找到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琼斯……”
“靳远?你怎么了?你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对劲。”
“我没事……明天早上我去找你吧,我现在很难受,很痛苦。”
“好。”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照了进来。
宋绵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照的眼睛生疼。
“嘶,见光死。”
说着,再一次把窗帘拉上。
去浴室洗了把脸,镜子中映照出她苍白无神的面容。
跟鬼一样苍白。
这就是一晚上没睡的结果。
眼睛酸胀又发涩,难受的很。
莫靳远已经出门了,不过竟然还给她留了早餐。
宋绵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六点半。
他竟然这么早就出门了。
昨天半夜貌似他进来过,要不是男人后来跟她说了声抱歉,她还以为那是她做梦呢。
“唉,说抱歉的人,明明应该是我才对。”
她簌簌落下眼睫,“是我,配不上你莫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