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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玖想得不错,楚天诚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除夕当天在朝会上并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时玖下了朝就和商瞿回府,他们前脚进府,后脚时府闭门谢客。
“谁来都不见。”时玖只说了这么句就匆匆回房去了。
他在宫里的时候悲怒交织,心疼商瞿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大楚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最后却落得这么个评价。居然一句“敌国皇子”就想概括他所有的努力。时玖太过激动,在偏冷的宫殿里脊背上渗出一层冷汗。走的时候更是足下生风,在冷风中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身上的汗水被凉气一激,统统冷却降温。
时玖在朝堂上那会儿就头晕脑胀,以为是被楚天诚一席翻脸不认人的话给气的,可头疼直到回府仍然不减,反而变本加厉。时玖胃中翻涌,也不知道自己是热还是冷,晕晕乎乎地寻到床榻的位置摸过去。他眼前视物渐渐不大清晰,在模糊的视线里,时玖最后勉强按着床榻,跌坐在地上。
商瞿紧随着他推开卧房半掩的门扉走进来,一把扶起时玖摇摇欲坠的身子。
时玖察觉到有人抱起他放在了床榻上,他刚一接触到柔软的被子就不可抑制地昏睡过去,因此也没有听见耳边一声轻轻地叹息。
时玖睡梦里极不踏实,像是有一双手始终在扼住他的咽喉一般,令他头晕目眩,想要作呕。
他隐约可以听到周遭的人在谈话的声音,还有不知道哪里远远传过来的爆竹声。他头痛欲裂想清醒过来,却手脚沉重,怎么样也抬不起来。
接下来,他发觉口中有涩味的液体灌进来,出于身体本能的抗拒,时玖牙关紧闭,拒绝接受它。
商瞿用巾帕替时玖拭干净淌过他脖颈湿了衣领的褐色药液,俯身以唇碰了碰时玖的额头,他嘴唇触及时玖肌肤的瞬间便觉出一片滚烫,像是碰了个小炉子一样。
商瞿正在皱眉的时候,却发觉时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盯着幔帐的顶端,眉头拧在一处,好像在思考什么困难的问题。
商瞿却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先喝药吧……”
时玖听见“喝药”两个字,眼睛突然转向商瞿,一双眼睛黑得深邃难懂。
“……我不喝药。”时玖嘴唇发干,说话时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商瞿不知想到了什么,拧眉的动作到一半,最终却柔和下来。
“喝吧,把热退了,咱们再想别的……”
时玖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微微垂眸,突然将脸转向墙的里侧,无声的抗拒。
商瞿眼前仿佛又浮现儿时因为不喜欢苦药闹别扭不吃药的时玖,那是他还是小小一个团子的模样,人不大,却不知道跟谁学会了绝食。那时候时诵总不在家,商瞿只好日夜哄着,在口袋里备一把桂就成了家常便饭。
“…
…喝一口,哥哥喂吃。”商瞿已经很久没经历过这样任性的时玖了,他不知道时玖到底怎么了,哄人的话显得笨拙而真挚。
时玖这一次就是狠下心来,坚决不跟商瞿说话,任凭商瞿怎么说都不理会,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再把脸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