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启捋了把胡子,突然道:“先生没去主持你的及冠礼……可有怪先生?“
时玖下意识地看向商瞿,方才知晓商瞿曾经去请过苏先生,心里倏地滑过一阵暖流。
”先生何出此言?学生心知如今大楚危急存亡的关头,先生日理万机,学生这里不过是小事,劳动先生才是罪过。“
苏启突然长叹一声,抬手摸了摸时玖的肩膀。
”不是小事,“苏启道:”我跟你师娘没有孩子,这么多年都是你一直在身边侍奉,先生有了你,总算百年之后还有个人惦念。“
“你是先生一手带大的,如今你成人,先生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苏启从怀中掏出来一方绢帕,里面包了个黑色见方的美玉,光泽流转,莹透敛华,绝非凡品。
”这是先生一早就准备好了给你的,玖本玄玉,先生也希望你怀瑾握瑜,行如润玉,不忘本心。“
苏启亲手将玄玉放进时玖的手心,时玖看着苏启斑白的两鬓,一时悲从中来,鼻端一酸。
”先生……“
苏启摆摆手,”大丈夫行当立世,总这么多愁善感的像什么样子?“
”我且问你: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所作何解?”
“额……”时玖快要决堤的眼泪瞬间被自己憋了回去。这是《诗经》中的一篇,写的是天道的问题。
“上天诱导老百姓,就像是吹埙和吹篪,像玉璋和玉圭,像是提携物品。”时玖试探地换了种语言来形容它。
只见苏先生双眉倒竖,手越过茶杯,直奔茶壶而去。
“先生先生,我开个玩笑……您是不是想说,虽然天行有常,但是咱们还是要尽人事,听天命?”
苏启“嗯”了一声,方才收回了手,捋了把胡子。
“你可知为何先生执意不愿你在此时入朝?”
时玖躬身道:“学生虽不至于揣测先生所言,但与先生相处这些年下来,多少也算是对先生有几分了解。学生知晓先生一番苦心,不希望学生在政局不稳定的情况下投身政事,也全了学生一番守孝之心。”
苏启叹息,“你没明白。”
“最重要的是,先生希望你戒骄戒躁。”苏启淡淡道,“你还没有发现,自打从雍州回来,你整个人的状态都太焦急了。不论是对辩还是出使,先生希望你沉淀下来,先想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时玖哑然。
苏先生对他的评价句句切中要害。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在雍州的发现和盘托出。
“先生,我听傅二说,你们最近在研究迁都之事,可是?”
苏启点头。
“学生认为,最好先不要考虑雍州。”
苏启眯眼,“此话何解?”
时玖苦笑,“先生当真以为学生是因为几件不大不小的政绩迷失自我才这般着急的?实在是情势所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