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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来了!”
“快看呐!发水啦发水啦!”
“哎,别挤我!”
黄河中游的分流河道两侧,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州府的官兵出动,在河道边上维持秩序,保持人群跟河道的距离,避免有人失足落水。时玖微微眯眼,看着由远及近奔腾而来的滔滔河水,手心沁满了汗水。说是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这已然是时玖来到雍州的第三个年头了。
这天是雍州六月里难得的天朗气清,黄流气势却分毫不减,万里奔滔瞬间奔涌而至。时玖的心瞬间像是被一双大手牢牢揪起,简直喘不过气来。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奔涌而来的汹涌河水,水流湍急激起几人高的层层波涛,带起劲风略过人们面庞,时玖站在人群最前方首当其冲,衣襟被吹的猎猎作响。波涛漫过河道,只听“轰隆”一声震响,澎湃高涨的水流骤然顺着交叉的河渠一分为二,水位一瞬间下降。
喧闹的人群一瞬间寂静,旋即而来的是爆发开的一拨高过一拨的声浪,层叠直上,全是不输黄河气势的欢呼喜悦。
“太好了太好了!以后就不用被洪水淹了!”
“嗨,我早知道了,去年不也成功了嘛!”
“这怎么一样,谁知道这水渠可靠不可靠,万一过了一年就不成了呢?”
“哎?老三你还说不怕,站那么远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传出来阵阵喜悦的笑声。
时玖也在笑,他从高塔上走下来时,突然眼前一黑,被商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时玖很快回神,乐得抱着他不撒手。
“成功了……”时玖眉眼弯弯,还有点没从震惊里缓回来的恍惚。
商瞿手臂抬高,将他圈在自己怀中,亲了亲他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地说:“先回去睡一觉。”
“嗯。”
没几日,雍州治水的事情就传回了朝廷,楚皇很是高兴,加上时诵被派去南魏边境守城御敌,皇帝很是高兴,在朝堂上对时玖大加赞赏,就这么着,一道回京任职的旨意借着东风快马加鞭传到雍州。
雍州这边,时玖并没有因为分流成功了就放松警惕。
“黄老,这是我让人预测的水位,要比咱们预计的高上一些,所幸还勉强控制在临界点以下。”时玖把一张演算的密密麻麻的草纸递过去,指给黄老先生看。
“嗯,渠底淤泥不能不清啊,今岁冬日少不得安排清淤的事情。”
“晚生也是这般想的。”时玖点头应是。
他在请来帮忙的这些前辈面前一向以晚辈自称,态度放的很低,完全不见官老爷的样子。
黄老虽然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但是还是好心提醒他一句:“你也别总这般随和,让人骑到头上去。”
“怎么会?”时玖笑道,“您何时见过我吃亏?”
黄老“哼”了一声,也对,这小子鬼着呢,他真是没事闲的操心这些。
“再说啦,晚生也不是对谁都这般客气,您不是咱们雍州修水渠的大恩人吗?”
“可别可别,知州大人上山下河的才是大恩人呢!”
时玖同黄老又聊了些河道的事情,末了朝黄老一躬身,“如此,河道的事情就有劳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