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闭着眼，脚开始乱蹬，她后来不敢再乱跳乱踩，却依然保留着心情不好就乱蹬腿的习惯，卫逐家的沙发被她的动作带的咯吱咯吱直想，好半天，一只凉薄的覆在她的额头，沙棠又动了动，睁开眼道：“干嘛，我又没有发烧。”

卫逐眼底含着笑问：“那怎么扭的像一只发烧的小母猪？”

沙棠抬脚要踢他，却被他牢牢握住，顺势坐到了她的脚下，他把她的脚拉在怀里轻轻按摩着，沙棠还是觉得这样的亲密很难为情，就又蹬了蹬脚。

“别动，给你按摩一会儿，刚刚看见你的腿脚都是肿的。”

他上次揉着她脚的情形历历在目，不过彼时在床，此时在沙发，如今怎么也没有当时的暧昧，娇羞不过一瞬间就化为了泡影，再加上沙棠走了一天确实很累了，被他按的舒服，又象征性地挣了几下，也就由着他了。

只是现在记忆像一片不安宁的海肆意翻腾，此时就是被他按着脚，她都能想到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长身体，她和木兰总是脚疼腿疼，简母只有一个人，经常帮着这个揉就顾不到那个，好长一段时间，沙棠都因为脚疼每天哭唧唧，沈正三觉得光揉着没办法，就教她以疼止疼，就是说如果脚再疼，就用力的跺脚或者踢脚边任何能踢到的东西。

她现在跺脚和踢东西的习惯，似乎就是那个时候形成的，然而当时是为了缓解脚疼，现在是为了缓解心情……

沙棠闭着眼睛，轻轻动了动脚：“卫逐，你说男人为什么就不能从一而终呢？如果从一而终，那很多事都可以避免了，他会有美丽温顺的妻子，学习优秀的大女儿，虽然二女儿没什么优点，但起码一家四口，还是个家啊。”

卫逐揉着她的脚，手一点一点蔓延到她的小腿，比之脚丫，她的小腿肿的像只水萝卜，卫逐按摩着她肿胀的小腿，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反问：“所以在你的眼里，二女儿没有优点吗？”

沙棠“唔”了一声，想了想，有些失望地叹气：“没有优点吧，长得不漂亮，身材不玲珑，性格也不好，学习也很差，好不容易有个锄强扶弱的优点其实还是为了泄私愤，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都没有，所以不管哪方面说，二女儿都没有优点，你说是不是因为二女儿的问题才让这个家散了的，我是说，如果当初二女儿不那么冲动，或许这个家就不会散了。”

“不散会比现在好吗？”

“……那还是散了吧。”

卫逐笑了一声，沙棠更觉得挫败，感觉到腿上的力度大到有些接受不了就又踢了他一脚，卫逐以为她是不满他的反问，沉吟片刻，按着她的腿轻声问：“二女儿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吗？”

“嗯？”

卫逐继续道：“很奇怪，在我的眼里，二女儿一直很优秀，长得很可爱，身材很匀称，喜欢笑，喜欢教书育人，很有原则，很喜欢分是非对错，我一直觉得她的世界好像非黑即白，她就是她自己的光和亮，如果不是二女儿自己说，我真的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也会这么不自信。”

“是女孩子吗？难道不应该已经是女人了吗？”

“不是永远都十八岁吗？”

沙棠因为他的夸奖所以不好意思地想岔开话题，但明显失败，甚至又被他逗笑，卫逐等她笑够了才道：“你知道吗，我最近一直很苦恼，或许，想听个故事吗？”

然后也不等她点头，就继续道：“这个故事很短，但以后大概会变长。是说从前有一只流浪猫，一只孤独的流浪猫，每天吃霜喝雨，枕石眠风，日复一日地在走不出的大雾里徘徊，大雾的世界里只有一轮月亮，它以为它这辈子能看清的也只有那轮月亮，有时候月亮阴晴圆缺，流浪猫的心情也跟着阴晴圆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