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昂讲完了这个长长的故事,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南岸的城市在夜色中化作星星点点的灯火。
许鸢看看表,早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完了!都六点了!死定了死定了!咱俩书包还在学校呢,我爸找不到我肯定发飙了!”
“你别着急,咱们先回江南再想办法。”白昂看许鸢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快要失去理智了,赶紧安慰她。
“但是你的脚有伤,又不能跑……”许鸢本来想发挥自己的特长,一口气跑回对岸,但是想起白昂还有脚伤,只得作罢,“唉,算了,死就死吧!”
“你怎么这么怕你爸?晚点回家能怎样?”白昂一边问,一边一瘸一拐地尽快走着。
“哎呀,你不知道,有爸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许鸢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那个,我是说,我爸特别麻烦。对我管得可严了,回家晚一小会儿都要盘问好几遍——跟谁出去了?干什么去了?要是知道我跟男生出来一下午,不得打死我才怪!”
白昂沉吟了一下,试探地问道:“那怎么办?我帮你解释解释吧,咱俩不是那种关系。”
“别!越解释越槽,他不会相信的。没事儿,我自己想办法,等会到对岸赶紧找个电话亭给我姑姑打电话,让她帮我圆一下。”许鸢说。
“你姑?”白昂感到奇怪。
许鸢想了想,反正他也不会说出去,就告诉了他:“我们班主任郭鸿雁,其实是我表姑。”
两人好不容易回到了江南岸,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给郭鸿雁打电话。
“雁子姑姑,我是鸢鸢。”
“你这个死孩子,跑哪去了,你爸找你找疯了!”郭鸿雁一听是许鸢,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那他问你你怎么说的?”许鸢先探郭鸿雁的口风。
“我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郭鸿雁嗔怪道,“就说你下午陪宋老师去医院了,但是没有回来,留下帮家长照顾受伤的同学了。”
“那我爸怎么说?他问没问你文磊家长的电话?”
“当然问了,我说我帮他联系。我这正要给文磊妈妈打电话呢,你就来电话了。你赶紧回家吧,我告诉你爸一声。”
“好,雁子姑姑,你就跟我爸说,我从医院出来就去文淼家写作业了。”
“真的假的?你连书包都没带,做什么作业!你这孩子,明天我再跟你算账!”郭鸿雁既生气又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她能帮你撒谎骗你爸吗?”白昂担心地问道。
许鸢笃定地说:“会的。她知道我爸的脾气,如果不这么说,我就死定了。”
“你都这么大了,你爸还真打你?”白昂很吃惊。
“怎么不真打?你知道吗,我爸打我可狠了!小时候学钢琴,弹错一个音打一下手板儿;学写字,写错一个笔画打一下手板儿;考试考不好也打一顿,运动会没得第一名也要打一顿。”
白昂看着许鸢,有点心疼她: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像她这样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原来也有烦恼和恐惧。
“要不你先回家吧,回去晚了你妈妈也会担心的。我再给文淼打一个电话就走。”许鸢看白昂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打吧,我等你。”
“哦,那好吧。”许鸢没有坚持,因为她知道白昂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