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摇了摇头，哑声道：“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知晓他的为人，若说是旁的，我倒是还可能相信，可就独独说他叛国投敌这事，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我本就是乡下来的粗人，从前不过是有幸进了张家伺候，如今既然张家没人了，我也便该是回乡下老家的时候了。余的大道理，我是说不出来什么的。可是陈丞死了，我总归得要明白是为了什么，那便是叫我死了以后，也好在地府下头跟他爹有个交代。这也是我千里迢迢来到重庆的缘故之一。”

静云点了点头，沉吟道：“说起来，到底还是为了书言的缘故。到底是我们欠了陈丞的，若要细究起来，他便是为了书言而死的……”

陈妈苦笑了一声：“少奶奶，您这样说，我心下倒是一块石头落地了。但凡他是为了少爷死的，那便是死的值当了。少爷那是什么样的人物，陈丞打小就跟在他身边，早就是将性命置之度外了的，总算是还对得起我这么些年的养育了。”

静云紧紧握住陈妈的手，眼含热泪道：“陈妈……”

陈妈轻叹了一声：“少奶奶，你还年轻，这往后的路还长着呢，您到时自个到时要多保重，听说您给少爷生了一对龙凤胎，我倒是要给您道喜呀，可不是凑了一个‘好’字了？”

说话间，就听着后院一阵嬉闹声，而后奶妈抱着那个男婴，带着谦君、兰君两个孩子到了小厅里头，为难道：“小少爷，小小姐这不肯在后头呆着了，说是一定要到您这儿来看看。”

静云招了招手，将谦君、兰君两个孩子抱到身前，然后指着陈妈道：“这是你们干奶奶，才从上海老家来的，快打个招呼罢。”

谦君、兰君面面相觑，倒是从来没有听母亲说过有什么干奶奶，但是既然这样说了，也便跟着作揖喊了一声：“干奶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