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经理倒不是因着怜惜张予倩的缘故,不过就是觉得自己花在张予倩身上的那点时间与钞票,是被白白给糟蹋了,心下也实在是气不过的了。
这当初,张予倩一身是病地找到了他,求他收留着,给份糊口的工作。他好不容易将她给捧红了,眼见着,就连那几个伪军的团长,都跑来打听她的身价,就是再过些日子,要卖给人做小,那也是也顶好多钱的,这一下可算是到手的鸭子给飞了。
经理咬牙切齿道:“侬要晓得,我买了你这个人,可是要你替阿拉赚钞票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反手叫一个不明不白的人给耍了?这会子,你怀了小野种,可别说咱们歌舞厅的头牌了,那就是一出场,人家也得跟见鬼似得跑了!”
张予倩抬起头来,冷冷地笑了一声:“我乐意。”
这经理一听,气得更是暴跳如雷:“反了!反了!你倒是好呀,人家把你白嫖了!拍拍屁股就遛了,你连个鬼影都没抓着呢,还敢在这里犟嘴!就你这样,甭说是我留不得你了,就是全上海滩,也找不到任何一处敢收留你这样的人了!”
张予倩好不在乎地收拾着梳妆台上的物件:“这样正好,咱们一拍两散就是了。”
“册那!你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呢!你欠了我这样多的卖身钱,你以为就这样可以算了的?”那经理抢过张予倩手里的化妆包,一下就给扔到了地上。
张予倩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来,慢慢地收拾着地上散落的东西:“他去了东北,很快就会汇钱过来的,但凡钱到位了,一切自然都好说。”
这经理一下就起了身来,走到张予倩身旁,啐了一口:“人都跑了,还能回来?你是不晓得男人是伐?这收了裤腰带,那就是无情之人了,哪里还会回来领你们这些祸害的。平日里,你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好似什么都有主意似得。这会子呢?是马上能把这人拎回来负责任呀,还是这钱马上就能到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