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颐的身子在慢慢变冷,裴鸿颤抖着双手,轻抚着她颐的脸,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踉跄地一步步退到门口,脚一出门,忽然就转身朝大门外疯跑起来,然后就到了医院的花园里头,跪倒在地上,一头趴进了泥里,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裴鸿隐约感觉背后有人,余光一瞥,是静云。姐弟两个,一个站着,一个趴着,默默对视着,流着眼泪,半晌,都没有言语。
这以后,裴鸿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日,不吃不喝,谁也不见,连亲近女儿的兴趣都没有,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去取。直到一个月后,裴鸿以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出了房门,这个时候,孩子才有了名字——名唤“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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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三长两短的空袭警报突然拉响,日军的轰炸机,直扑山城重庆。顷刻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大街小巷尽是被燃烧弹的百姓悲鸣。
在日空军的狂轰滥炸,先后有两百多名空军飞行员以身殉国。这个时候的重庆,才部署一百余架战斗机和轰炸机,防空火炮不过二十八门,几乎没有任何高空探测装备,简直是薄弱的不可想象。
而当时日本已具备年产一千六百架飞机的能力,重庆在强大的日本轰炸机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日军这一次的轰炸行动,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市区主要街道被炸成废墟,数十条街巷房屋起火,大火燃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被扑灭。市区内死尸枕藉,甚至树枝电线上也挂着断臂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