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聘金有了,聘礼自然还少不得,这两个人结婚,总归是要备一处新婚的屋子,可是现下特殊时期,也讲究不得这样多了,怕是裴鸿婚后还得在老丈人家里头住一阵了。
至于这聘礼,按着往常上海的规矩,这现做的显然是来不及了,况且这匆匆忙忙找师傅打一套家具,那做工也未见得就多上心了。这手艺要的就是时间来精雕细琢,否则也便失去了它的意义。
静云便想法子,从镇子上的乡绅家里头收一些他们不大用的家具,然后亲自上手涂刷油漆,上光。书言则是张罗着去采买一些难寻的物件来,夫妻两人齐心协力,这一下便把上至梳妆台、床榻、茶几,下至脚盆、木桶一类的给准备全了。
这聘礼不但应有尽有,还多了许多精致的小摆件,这些自然都是书言专门托人从省城带来的。裴鸿见姐姐、姐夫忙的都没喘口气的功夫,心下十分感动,只是劝道:“咱们如今家中人也不多,也不用多么奢华,这特殊时期,凑合着能过就成了。”
静云便郑重道:“母亲不在了,你既然是要娶妻,那自然也得风风光光的,也不好叫人觉着咱们裴家没人了。若是重庆的那位今儿个在这里,倒是也不一定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办着。二则,你娶得是你恩师的女儿,这自然也不好随意操办了,处处都得仔细了才好,倒是不一定人家要来挑错处,而是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人家闺女。”
裴鸿见静云说得郑重,那模样真是像极了姆妈的,这一时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姐姐,说起来你也是出过洋的,现下说话怎么也一套一套的了,都是封建老黄历了。爱颐是个善良的姑娘,她不会计较这些的。”
静云驳斥道:“人家爱颐不在乎,难道刘家人也不在乎么?刘家终究是本地大户,也不可怠慢了。你这个傻鸿弟,真是不忘初心,就一个傻劲的样子不变。就刘家的老太太,心里门儿清,你这样对待爱颐,她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