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文边说,边要将脸偏向另一边,示意婉瑜离去。可是婉瑜一向也是个倔脾气,但凡是认定了的事,又哪里会轻易放弃的。
婉瑜便用手臂将他的脸捧了回来,整个人靠在他的胸前,手挽着他的脖颈,一言不发地亲吻他的面腮与耳垂。刹那间,克文苍白的面上一时红如火,他的呼吸也跟着局促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不得不闭上了眼,以免与婉瑜期盼的目光对视上。
婉瑜的眼角的泪珠禁不住的往下淌,她低声地哀求道:“克文,求你,吻我,吻我一次罢。”
裴克文仰着脸,一时呆愣住了,而后,婉瑜就瞧见他紧闭的眼中有两滴泪水溢出。婉瑜不由得心下大惊,一时便松开了手来,裴克文是个从不轻易落泪的人,她想,即便是鬼子将枪顶到他的头上,他也是决计不会流一滴眼泪的。
可是此时此刻,婉瑜却觉得有些看不大懂他了:“克文,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你心下就不能有我丁点的位置么?”
“不……婉瑜……你很好。都是我……我会为你带来痛苦,也会为你带来灾难的。你快走罢。”克文喘着粗气,吃力地说道。
婉瑜扑上去,捂住克文的嘴道:“不,克文,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这颗心都是为国为民的,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做俘虏的。如果可以,你便是一枪自我了结也决计不愿意苟且偷生的。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究竟是怎么才会想到割腕?一切痛苦屈辱都在你的眼睛里写的清清楚楚。”
裴克文垂下头去,眼中依然满是暗淡:“婉瑜,松井滕章的残忍,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他如果仅仅只是要毙了我,那也就算了,反正我早已经觉得生不如死了。可是他并不会轻易放过我,只要我不说出南京城内的所有机密,他便在我面前,一个一个地打死那些俘虏。他总是说到做到的,那些都是与我一道浴血奋战的兄弟呀,可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一个一个的射杀……”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