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他从前是什么样的人,终究是救我于危难之时。将来,他只要能醒过来,就算是身子废了也不要紧,那我便来照顾他一生一世便是了。”芷溪淡声说着,好似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就在静云进来之前,她便已经想好要这样做了。虽然陈丞的身份是张书言的副官,许是组织也不一定同意这件事情。可是他终究是因着她才受了重伤的,无论如何,芷溪也是不能抛下陈丞不管的了。
“听闻,陈副官家中好似还有一名老母是么?”芷溪不禁开口问道。
静云点了点头:“说起来,你也是识得的。从前我新婚的时候,张公馆里头最为忙碌的陈妈,便是他的寡母了。陈妈也挺不容易的……这事,我们暂时都还没有告诉她,只想着,等陈丞哪一日苏醒了再说也不迟。只怕她年纪大了,也是经不住这样的事了。”
芷溪点了点头:“过些时日,等时机合适了,还要烦请你帮我安排引见下。我想,陈副官一时半会也是好不了了,她的母亲,我便只得当作自个母亲来侍奉了。”
话到这里,静云方才想到,这芷溪自从回了上海以后,好似也从来没有提过自个的家人,亦没见过他们出现在上海,于是便忍不住问道:“那伯父伯母她们近日可好?说起来我也是许久没见他们的了。”
芷溪眼眶一下便泛了红,一时泪便滚了下来:“关东军……用着芥子毒气做活体试验,将我的父母都给抓走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进了日本人的实验室里头,至今了无音信,说起来,进了那鬼地方,哪能还有活路的?从前我倒是一直不知晓,还以为是日本人在东北封锁了进出的通讯,一时便联络不上罢了。哪里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