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云走到沙发边的画架底下,那副多年未完的阊门码头,竟然也是完整的模样了。她伸手抚触着画上的画迹,喃喃道:“你知道么?这幅画,母亲画了许多年,一直都未画完,就如她心下未了的一件事。看这画上的新鲜画渍,想来刚完成也不过几日。”
书言点了点头,凝视着画上的码头道:“早就听闻母亲善于绘画,倒是头一次有幸得见得她的画。”
“你与金先生的谈话,我实则都听到了……”静云蓦然回首说着,书言的面目瞧着好像有些模糊,仿若溶蚀在昏黄的灯光下了。
书言也不诧异,只是极其自然的拿出手巾,替她揩了揩额角的汗珠:“你方才走的太急了,大冷天的,都出汗了。”
静云微微扯了扯唇角,身子微微向后倾道:“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是否这世间的一切,在你们看来,不过都是为了大局而可以随时揉捏的物件罢了?婉瑜的婚姻是如此,我亦是如此,想来也不过是你们玩弄于股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你曾经说过,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我心下倒是赞同你这样的话的。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重新做个约定,一年为限,我会留在你身边,直到你事有所成。一年后,你便放我与姆妈走吧。”
书言睨起眼来望着静云,眼中透出一股深邃的清光:“既是本就无公平可言,我又为何要答应你所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