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克文只是笑了笑,拿着龙井喝了一口:“有什么话,少帅不妨直说。”
书言点了点头:“你是静云的表哥,也不算外人了,有什么话,我自然是要与你说清楚的。我想,你该劝劝他才是。特别是,内阁递交的新总理人选……也不需他违着心,说什么支持的话来,只要默声便是了。”
克文手里一直捧着那盅早已凉掉的龙井茶,默然沉思片刻,也不言语。书言起了身,从一旁拿着新烧的热水来,亲自替他斟上热水:“你说的话,他多少是是能听进一些的罢?况且……你们江司令这次北伐回南京以后,怕是身子也不见好了罢?”
裴克文心下大惊,江年身体有恙的事,属于绝对机密,这南京城中知晓内情的人,怕是都不超过六人,究竟是什么人泄露了消息?他心下不禁暗暗琢磨着,若是军部里头出了细作,只怕是他们的一举一动,也便早就在张书言的眼皮子底下了。
办公室的窗外多放置了一个黑漆铁架,架上齐齐整整的摆着六盆兰花,都是上品的翡翠兰。下头的花盆是一式的漳州白窑瓷盆,盆里铺了冷杉屑。叶绿似荧光,花红如火,花叶相交,如翡翠一般夺目。
克文指着这些兰花说道:“倒是不知晓,少帅也有养兰花的兴致。”
书言笑了笑:“这都是南京城中的朋友相送的,我瞧着别致,便放在司令部了。克文……我这心里头,也是藏不住话的人。咱们如今是姻亲了,若是你往后与婉瑜成了亲,那更是亲上加亲。但凡,这南京城中若是有什么变动,我们自然都是站在你这一侧的。”
裴克文眸中一动,半响,方才低声说道:“我今夜就动身,亲自去一趟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