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确定纪宇在墨七去之前就被人换走了,而且极有可能是苏堇,但没亲耳听到苏堇承认,容诩心中仍有不安。
见容诩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苏堇撇了撇嘴,郁闷的踢了踢脚边的青草,闷闷的道,“王爷您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现在的纪宇是北炎的细作?”
容诩淡淡扫了眼苏堇,“从在离开青州时,纪宇上马你一马鞭挥过去,马儿受惊,将他甩飞了出去开始。”
“这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啊!”
还以为是自己露了多大马脚,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苏堇无语的努了努嘴。
看着苏堇努着嘴将自己噘成了个只蠢企鹅,容诩伸手拍了拍苏堇脑袋,眸中带笑,“你虽一向喜欢捉弄纪宇,可也分场合,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打那马儿。而且若不是因为这原因,你以为这段时间本王会允你这般胡闹?”
“小爷就说嘛,你这大腹黑怎么可能到现在才发现小胖砸是假的,真他丫的比小爷还能装!还暗戳戳的看着小爷同假小胖做戏,哼。”
苏堇嘀嘀咕咕的撇了撇嘴,对容诩的腹黑又深了一层认识。
听到苏堇毫不掩饰的当着自己面嘀咕自己,容诩失笑的摇了摇头,“本王看你玩的不亦乐乎,又怎么好打扰你兴致。”
苏堇给了容诩一个“你丫什么也别解释,爷不想听”的幽怨眼神,愤愤的道,“既然鱼饵放了这么久,王爷您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容诩挑眉轻笑,“就在今夜。”
——丑时一刻,长江北岸。
原本寂静辽阔的江面此时战火纷飞,一片狼藉,上百只战船因受到剧烈撞击,再加上被箭火猛攻,船身碎裂成残骸,漂浮在江面上,堆积成山的烧焦尸体将江水染成了一方血色。
“撤兵!撤!”
北炎将首屠途深知中计,在战火稍停歇时,赶紧吹响了收兵的号角。
“——报!东岸,西岸大破敌军,苏副将,孙副将已乘胜追击!”
“将军!我们要不要乘胜追上去?”
同北炎第一场水上交战便大获全胜,副将王戎握着还滴着鲜血的长枪兴致冲冲的望着容诩,只待容诩一声令下,便领兵杀过去。
看着一江的船骸,容诩紧紧皱了皱眉,根据探子回报,北炎此次出兵六十万,长江北岸为主攻,将首屠途领四十万士兵,剩下二十万东,北岸各十万,南岸得绕过洪崖山。
而洪崖山地势险峻,为长江天险,有三万士兵把守……眼中骤然滑过一道流光,厉声道,“回营!”
说罢,转身走向船舱,放下一只小船,内力带动,船身如离箭般飞速往后营方向驶去。
“这……”
眼看乘势追过去,定能将那北炎军队杀个片甲不留,不明白为什么精于用兵的容诩怎么会下收兵回营的命令,王戎诧异的张了张嘴,看着容诩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江际,咬了咬牙,擂鼓收兵回营。
半个时辰后。
匆忙赶回来的容诩看着留守在后营的十万士兵只剩下八万,帐中不见苏堇身影,漆黑如墨的暗眸中瞬间燃着冰寒的怒火,一拳砸在了石柱上。
长江南岸。
“不好了不好了!北炎攻势太猛,咱们兄弟快撑不住了!”
一个周身盔甲已经被利剑砍的支离破碎,身上鲜血直流,脸被汗水和血水染得黑乎乎一片的士兵扑通一声跪软在苏堇脚下厉声喊道。
同样周身狼狈的苏堇抬手抹了抹额间流下挡住视线的鲜血,看着带出的两万士兵现在只剩下约七八千人,而二十里外的北炎水军仍然军旗猎猎,战火不断,眉心紧蹙,算算时间,容诩在北岸应该击退了北炎,不知他是否看破北炎诡计,有没有乘胜追击。
咬了咬牙,苏堇扔掉手中已经被鲜血凝固的长剑,心中一片懊恼,自己明知道那奸细有百分之五十会在军营中,就应该知道北炎会不惜一切代价渡过天险,南岸才是北炎的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