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肃,扫过屋内众人。自叶锦乔扫过,探究的目光在李清月与如锦之间。
虽然没有点名,但是受了苦楚的是如锦姨娘,而那时也只有李清月和如锦二人,问责正室之意已然明了。
李清月没走,李亭便也没走,就那般准备看戏。
叶长明却没有漏过他。
本就对他有莫名的不喜,此时说话便也不客气,直白道:“此乃我叶家家事,李道长是否该回避?”
李亭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尬笑道:“是贫道失礼了,大人莫怪,贫道想起还有些许药材需要贫道整理,贫道就先告辞了。”
临走之前,背着叶长明,给李清月打了个眼色。
可是李清月现在全部的心神皆在眼前的两人身上,哪还有心思去答理李亭到底是何意。
她万万没想到,叶长明竟真的为了一个不入室的姨娘问责她,一时间她竟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就那般愣愣地望着叶长明看过来的眼神。
两相对望,叶长明先一步撇开了头。
视线最终定在如锦身上。
如锦察觉到他的视线,自他怀中抬头,冲他笑了笑。
“妾身无事,只是看荷塘荷花开得艳一时入了迷,没站稳才至落了水。”
那笑苍白牵强,却又故作无事般的坚强。
她牵了牵他的衣袖,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追究。
这副模样,叶长明便更加不信如锦主动挑事的话。
“可我刚刚为何会听到你对有夫人不敬之语?”叶长明视线落在伺候如锦的婢女夏蝉身上:“你说!”
夏蝉胆子极小,一见叶长明动了真格,立马吓得跪倒在地上。
不着痕迹地看向李清月,却见李清月根本不看她,只得哭道:“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姨娘是如何掉下水的,奴婢反应过来的时候姨娘已经在水里呼救了……”
叶长明眯了眯眼:“那姨娘对夫人的不敬的举动或是话语,你可听到看到了?”
“奴婢……奴婢当时正……正走神,对,当时在走神,奴婢没有听清夫人与姨娘说得什么。”越说越觉得这个理由正当,夏蝉心下稍安。
“走神?”
叶长明笑着反问了一句。
只是那笑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笑不达眼底。
“是……走,走神。”
“姨娘如何落水的你不知道,姨娘与夫人说了什么你不知道。本官安排你在姨娘身边是干什么的?!”叶长明怒从心起,怒喝道:“来人!”
叶管家目不斜视地走进来。
头也不曾抬过:“老爷有何吩咐?”
“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直接发卖!”
夏蝉震在原地,想要跪爬到叶长明脚下,却被叶管家一把拽住了。
“老爷饶命!老爷,奴婢知道错了,老爷放过奴婢吧!姨娘,姨娘求您为奴婢求求情,奴婢若是被卖了,奴婢就活不成了,姨娘救救奴婢……”
“那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
叶长明盯着她:“你现在可知道姨娘与夫人都说了什么话了?”
“我……奴婢……奴婢……”
本在听到第一句话时夏蝉欣喜若狂,却听到最后一句,夏蝉的笑僵在嘴角。
不说是死路一条,说了,得罪夫人,那是比发卖了更可怕。
夏蝉绝望地闭上眼睛。
“呵,好!看来你是真记不起来了。”叶长明能走到尚书之位,头脑自然是有的。
见她这样,哪还不知道这个奴婢在顾及什么?
他倒不知道,在这尚书府何时变成了他人的天下了!
叶长明最大的忌讳,便是府里有人的权能僭越过他。
李清月,现在已经触到了叶长明的禁忌了。
“还愣着做什么?将这分不清主仆的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听此,如锦也不免惊了一下。
叶长明感觉到她的颤抖,心生怜惜,伸出手掌轻抚着她的背。
“那贱婢已经记不住下人的本分,死不足惜。如儿不必害怕。”
往日一向以菩萨心肠著称的李清月此刻一点反应也无。
叶长明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夫人,可有什么话要说。”
这是叶长明第一次,以这般地叫她一声“夫人”。
以往,他都是直接喊她月儿,何曾这样过?
“长明……你现在已经不相信我了吗?就因为一个刚入府的姨娘,你便怀疑我吗?”
叶长明皱眉
叶锦乔抚着衣袖,唇角的笑意愈发嘲讽。
这句话何其熟悉。
当年的蒋宁,不也曾这般问过吗?
风水轮流,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
奴婢不是问得这个!小姐还从未对奴婢这么好过呢,倒是对一个姨娘那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