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以后还要孩子，在医生的建议下，梦晗选择了直接清宫，没有采取无痛措施，那种剥肉刮骨的疼痛，几乎能让她晕厥过去。

“小晗。”

“小晗。”

“太太。”

外婆，婆婆，张妈的叫声，传入她的耳蜗里，梦晗睁开一双泪眼，看向眼前的数张面孔，嘴角抿抿，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流泪。

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子，是差点做了妈妈的人，不能遇到事情就哭。

那个小小的生命和她没有母子缘份，所以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为了证明他来过，所以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疼痛，这份疼痛也烙在了梦晗的心田里。

她记住了，是谁让她失去了孩子。

“梦晗。”陆锦安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大手握住了小手，心疼和怜惜都在那双深邃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梦晗脸色惨白，嘴角带笑，有气无力道。现在说话都费力气，肚子里的疼痛也会厉害点。

“家属让一下，先让病人回病房。”护士提议道。

陆锦安跟着护士一起将梦晗推入了病房，张妈和顾艳红搀扶着外婆跟随在后。

“妈，对不起，我不知道。”瞧着婆婆那张温和善良的脸，梦晗内疚道，眼眶发热，眼泪不听话地涌了出来，“如果知道，我会注意的，也许就不会没了。”

确实，梦晗真的不只是自己怀孕了，否则，她就格外注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莫萍伤害到她。

“孩子没了，以后再要，眼下是要养好身子，不要哭。”顾艳红握着梦晗的手，安慰道。

“是啊，二太太，你和二少爷还年轻着呢，等你身子养好了，想要多少孩子都不是问题。”张妈也安慰着梦晗，眼睛里是满满的关爱和疼惜。

“小晗，小产也要当月子来做，不可马虎，流泪对眼睛不好。”外婆抚摸着梦晗的额头，心疼至极，老泪纵横。

外孙女有好命嫁给好人家，如果再生个大胖小子，那么她一生就无忧了，外婆心里想着，难受着，惋惜着，心疼梦晗遭受刮宫之苦，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坐在床边凳子上的陆锦安，双手握着梦晗的手，放在脸颊上，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脸色苍白如血一般的梦晗。

“妈，您和张妈将外婆送回病房，晚上安排人手照顾外婆和外婆，梦晗交给我就行了。”

“好。我们不说了，让小晗好好休息。”顾艳红说道，“婶，我和张妈送您回病房。”

“嗯。”外婆自觉在这里不仅帮不上忙，还增加了麻烦，于是点头答应，交代梦晗，“小晗，不要占冷水，不能吃生冷的东西……”

“还有，在月子期间，不能同房，注意卫生。”张妈插嘴道，“二少爷，你得忍着点……”

陆锦安脸色波澜不惊，眼神空洞地看着张妈，什么反应都没有，仿佛张妈说的不是他，梦晗被羞涩到了，那张苍白如雪的小脸被臊出了淡淡的红晕。

“锦安又不是毛头小子，知道的，别说了，赶紧的，送亲家回去休息了，就你话多。”顾艳红笑道，一手推着张妈，一手搀扶着外婆往外走去。

“我这不是担心二少爷年轻气盛吗？”张妈的声音随着门被关上，渐渐地变小，直至听不见。

病房里安静下来，梦晗和陆锦安四目对视，水光琉璃。

“对不起。”此刻的陆锦安仿佛有很多的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说，将所有疼惜怜爱的话语汇集成三个字——对不起。